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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懿没问为什么,他只是定定看了我半晌,见我目光迷离,才点头。
他说,「苏苏,除此以外呢。」
我不懂,他既然知道我总是向他索要,为何还会这样盲目地给予我。
我摇摇头,「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修懿没说话,扭头去了太医院。
朝中有一半是修懿的人,他们都说那颗痣不是帝王之相,早就寻了秘法,让修懿去了那痣。
修懿一直按下此事。
但眼下,新帝妖邪之相的风声,已经不胫而走。
我知道他心中是不愿的,甚至是抗拒的。
我没想到,他竟然能这样豁达地任由我在他的底线上纵火。
也许那时候我就开始心动了。
可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只是看不惯那颗痣,并非想要成全他的帝王宝相。
但我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修懿南下的这段时间,并非只是虚耗光阴。
他一路视察民情,将沿途的官吏治理得服服帖帖,还顺带解决了春水之患。
一番下来,他是明君当堂,我是毒妇在侧。
我爹说,「苏苏,你太急功近利了,此番还需隐忍。」
我爹不懂,因为他是男子。
若不以雷霆手腕收回权力,待到朝局稳妥,我一介妇人,必不能笼络朝臣之心。
若想在这些儿郎之间站稳,那自然要比他们更狠才行。
寒来暑往,修懿也察觉到,我在蚕食他的势力。
那日他坐在乾清宫里,眉目有些冷淡,似乎在克制着滔天的怒火,「苏苏,难道我的人,你也不放过?」
我盯着他无瑕的眼下,心中却是钝钝地疼。
没了那颗痣,他和秦安王一模一样,但我并不高兴。
修懿就是修懿,秦安王仍是秦安王。
我知道,修懿和秦安王,是不同的。
哪怕我不想承认,我也必须妥协——修懿在我心中的位置,变得举足轻重起来了。
我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抽出来一本折子,「梁国来使要贺新岁,陛下还是早些做好准备吧。」
梁国,也就是当年我三妹和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