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红着脸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你怎么能张口就调戏我?这不符合你的苦情人设!”
苦情?
我虽对他的话听得一知半解,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眉头微皱。
“情爱只是小事,不会影响大局,更称不上苦情。”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淡望向他,“贺公子出身贺家,理应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崔宁远明显在置气,望向我的眼神比平日更冷。
三年来,这样的冷遇我早该习惯,但不知为何,对上那冰寒目光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贺闻秋的话。
“崔宁远。”
一前一后地穿过前院,我终于出声,他步履一顿,侧过脸道:“姜姑娘有何吩咐?”
“若你有了心上人,告诉我便是,你我婚约自此取消,我也可另觅旁人……”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蓦然转身,在渐渐暗沉的天色下盯着我,眼中怒气丛生,唇畔却带笑。
“三年前,你用宁枝的安危逼迫我与你订亲时,怎么不问问我是否有心上人?”
崔宁远嗓音发凉,“如今你我婚约已成,你又来问我,难不成我崔宁远在你眼里就是个物件儿,你想要的时候就拿过来,不想要的时候又随意踢开?”
我沉默了一下:“我并无此意。”
“还是说,如今你心里有了更好的选择,比如……贺闻秋?”
他冷笑着凑近我,那微抿的嘴唇几乎贴上来,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亲吻。
我眼睫颤了颤,正要退开,身后忽然响起崔宁枝的声音:“哥哥!”
崔宁远蓦地站直了身子,任由一身娇俏衫裙的崔宁枝扑进他怀里。
紧接着,崔宁枝站直了身子,冲我微微福身:“问姜姑娘安。”
“学了规矩,倒是比三年前懂礼许多。”
我轻声说着,一阵寒风卷着雪粒子飞过来,扑在脸上,我忍不住偏过头咳了几声。
娘带着丫鬟急急迎出来,将狐裘裹在我身上,满目心疼地握住我冰凉的手,又忍不住转头斥责:“到底是什么要紧的话,非要站在院子里说?明知小笛身子弱,就不能先进屋?”
崔宁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崔宁远已经将她护在身后,低头认错:“是我的错,没考虑到姑娘的病。”
娘不满地敲打他:“你与小笛已有婚约,说话何须这么客气?”
“亲事未成,礼不可废。”
他答得恭顺。
事实上,在旁人面前,崔宁远言行谨慎、时时守礼,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只有和我单独相处时,他才会褪去眼睛里的伪装,露出毫不掩饰的冰冷疏离。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侍卫来回禀,说崔宁远又一次去医馆找唐露时,坐着马车跟了上去。
大雪连日,京中不少人染了伤寒,唐露医馆外排起长队,等着问诊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