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娉婷神色一黯,苦涩地笑了笑。
“娉婷,你也不必难受,等出了阁,你就自由了。”
岳娉婷横她一眼,嗔道:“你又胡说了!姑娘家的,怎好将这种话挂在嘴上?”
沈青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自斟自饮,忽而一叹。
“唉,我又岂会不知,出阁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罢了。天下有几个镇南王府,能由得女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娉婷,我不怕你笑话,前些日子我娘还琢磨着我的婚事呢。我才不想成亲呢,离开镇南王府,我还怎么逍遥自在?”
沈青杉喝一杯酒,叹一口气,絮叨一番。
“我可真羡慕嫂嫂们啊!哥哥们对夫人怜爱敬重,呵护有加,但凡得闲,总要带着妻儿踏青游玩。”
“五月初南疆已入夏,雨水颇多。此刻只怕哥嫂们正携儿带女,在山中打猎,溪边摸鱼呢!”
岳娉婷听得怔住了,目光渐渐飘远,仿佛遥遥望见一群俊朗挺拔的男子,带着如花似玉的佳人,与活泼可爱的孩童,漫山遍野地欢笑游玩。
沈青杉不由想到了云冽。
前世,她与云冽各自负有沉重使命,到死都没能松一口气。
这一世,但愿能与他游遍千山万水,看尽日升月落。
膳罢,乌篷船靠岸。
岳娉婷看着高头大马,清亮的眸中流露出惊惧之色,任凭沈青杉怎么说,她都不肯上马。
“娉婷,我这马可是战马,陪着我上阵杀敌的,绝不会摔着你,你信我!”
岳娉婷一个劲儿摇头,小脸煞白。
沈青杉只得作罢:“那我陪你走走,赏赏花,散散步吧。”
岳娉婷内疚地垂着头:“青杉,你自去跑马吧,我等你回来。”
沈青杉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去休憩用膳,不必跟随。
沈丹枫隔着一箭之地远远跟着,能瞧见她们的身影,但不会打扰到她们。
岳娉婷心下内疚又感动,沈家兄妹对她处处包容,呵护有加。
回头遥望,只见葱葱茏茏的梅树下,一抹蓝衫时隐时现。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岳娉婷如梦初醒,猛然回头,捂着扑通狂跳的心口,飞快地瞟了一眼沈青杉,生怕方才刹那间的失神,会被她捕捉到。
日影西斜,尽兴而归。
兄妹俩去长青院请安,华容郡主问道:“这会子才回府,又上哪儿疯去了?”沈青杉瞟了眼沈丹枫,挨挨蹭蹭地偎到华容郡主跟前。
“我和五哥同娉婷出城游玩去了,阿娘,娉婷真是个可人儿!模样俊俏,举止端庄,不愧是高门大户娇养出来的金枝玉叶。”
华容郡主瞪她一眼,嗤笑道:“总算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这眼光倒是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