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母后是不是给父皇戴了绿帽子,我反倒不太在意。
曾经我问过父皇,说他宫中那么多嫔妃,母后为什么不可以多养几个男人?
父皇闻言把我凶了一顿,害得我伤心了好久。
可为什么偏偏是宗晋?
为什么是马上就要娶我的宗晋?
母后也太过分了些。
「不气不气,昭昭不气。」我劝自己。
昭昭是我的乳名。自长大后,父皇母后都只叫我容安,只有不开心自己劝自己时才会叫自己昭昭。
想到这里,我叹口气,决定立刻进宫去看母后,是非好歹,总要当面理论清楚。
说来也奇怪,母后到现在都不曾露面,也没派人来探望过。难道真就为了一个宗晋,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要了么?
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有些闷闷的,难受得厉害,似喘不过气来一般。
「福珠,随本宫进宫。」
「是。」
…………
刚出府门,便碰到了拦路之人。
拦在将军府门前的,不是别人,恰恰是我那前未婚夫宗晋。
福珠垂头禀告:「宗公子在将军府门前守了好几日。」
「嗯?」我疑惑看向福珠,忆起这几日她总是支支吾吾,一副有话想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纠结模样。
原来源头在此。
她恐怕以为我还喜欢这个前未婚夫吧,怕我为难,才不好开口。
想明白这一点,我转头看宗晋:「有事?」
有些日子没见,这位前未婚夫不知经历了什么,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在衣中晃,被风一吹,颇有些形销骨立之感。
他的视线落在我头顶发髻上,失神一瞬方才答话:「公主何必这般作践自己?即便与在下退婚,也不该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此草率,徒惹皇后伤心。」
我一下子抓住他话中重点,愣了愣,随即毫无征兆地开始捧腹大笑,笑着笑着连腰也弯了下去。
好一会儿,我才艰难收声,抓着福珠的胳膊直起身体,伸手轻拭掉眼尾因笑得厉害挤出来的一滴泪,嘲讽道:「本宫的母后伤心,同宗公子有什么关系呢?」
他立刻摆出一副大受打击的姿态,脸色惨白地望着我,全然不见往日「竹君子」的清雅风姿。
见他这样,缠绕在我心头的那口恶气便三三两两散了干净,反倒有闲心同情起他。
很多人说我心胸宽广,闲事不挂心上,实则因为我向来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仇既已报,便没什么可记的。
譬如现在,我只觉得他可怜。
他这模样,倒似真的将我母后放在心上。爱而不得,大抵也是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