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红烛帐暖、异香袅袅之时,我整了身藕粉色寝衣,忸怩地盘在林思渊书桌旁,嗲声嗲气地撒娇道:「陛下,臣妾心慌得很,您给臣妾揉一揉好不好?」
他正看进贡来的弩机入神,闻言轻叹一口,一言不发地伸手拿起一边的大氅递给我。
日子如此往复,连向来有恒心的我都泄了气。
也罢,晾他一阵子,待他感觉到身边寂寥,自然会哭着回来求本姑娘。
果真,在我放弃两日后,他主动找上了门。
彼时我正优哉游哉地躺在院子里看某种不可描述的画本,突听得一声通传,慌忙一把将本子撂进了身旁的荷花池。
林思渊背着手缓缓踱来,略一扭头就看到了池子里浸了半湿、正浮浮沉沉的书。
「许久不见陛下,可是清瘦了!」
见他似乎有意去探那画册,我忙提起裙摆贴了上去,抱着他的胳膊,伸手拿小手绢擦拭他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他难得没有把我提溜开,而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老相好的,打上门来了。」
我脱口而出:「哪个?」
说完,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就在我悔恨这须臾,林思渊向后错开一小步,两三步并至鱼池边,微一弯腰捞起那小册子,接着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陛下……」
您听我狡辩。
「朕的皇后,玩得挺花。」林思渊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一双原本就写满了城府的瞳孔仿佛又深了几分。
臣妾如今都已经金盆洗手、找老实人嫁了,您何苦这般不依不饶。
我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凝视着他,他则垂眸干咳一声,头一次主动牵起我的手向殿外走去。
「欠下的情债自己还。」
6
在「不干人事」这一领域,林思渊可谓造诣颇高。
我以为,他不过是言语上吓唬我一二,不想他直接打包了我一同接见大鄢来使。
「陛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我软绵绵开口。
「少来。」他都没正眼看我一眼,「昨夜偷潜入御书房翻看奏折的,莫非另有其人?」
淦。
「还有,私刻御玺是重罪,饶你一次,若有再犯,朕便带你去看看大綦军营如何。」
与林思渊这种非人洞察力形成反差的,是将军周玟。
照常理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乃是道义。但周玟这个昨日还在哐哐砸别人城门的将军,今日就自称使节,佩剑来到了綦国皇宫。
倘若我是林思渊,杀他都不用眨眼睛。
孤身入敌国王庭,周围全都是虎视眈眈准备要他项上人头的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