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我许诺过，我的命都是您的，随时可以交还。何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能为我朝做些贡献，是我的荣幸。若刺杀成功，将来青史上，说不定会有我的名字呢，对吗？王爷。”
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个人都沉默着，目光中彼此的身影一点点碎裂。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问我：“你可有什么未偿之愿？”
“有。”
我目光一冷：“遥川司盐使沈行道和他的夫人赵氏，中饱私囊，鱼肉百姓，我有许多朋友，遭了他们迫害，请王爷查办。”
我在沈家受尽欺负，野草一般长大，还被她们百般算计谋害，如今我要走了，他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
萧无歧有些讶异，片刻后，虽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如意告退。”
我垂眸，决绝地转身离去。
我想，我做得应该算是体面的，仪容整洁，情绪没有失控，不至于让人看低了。
回去的路上，心情死一般地平静。
直到几个丫鬟从花园走过，絮絮闲谈，那些话，就那样不经意地钻进了耳朵。
“表小姐人可真好，方才去伺候茶水，她还赏了我一吊钱呢。”
“是啊，将来她做了王妃，我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原来昨夜见到的女子，就是将来的王妃啊。
怪不得，怪不得啊。
我的存在，我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我忽然有些吸不上气，用力捶了捶心口，才勉强缓过来。
回到院里，我几乎摔在地上，秋水把我扶稳，拖着我回房。
“如意，你睡一觉，你太累了，睡一觉吧。”
她将我按到床上，逼我睡觉。
有什么东西硌得我的背生疼。
我伸手掏了出来，是那把刀，从樊楼回来以后，萧无歧就把它送给我了。
我一直不记得把它丢到哪里去了，现在，它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床上。
我抚摸着刀柄上镶嵌的，豆大的宝石，它们像是有灵魂一般，正在闪闪发光。
从前觉得它们漂亮，现在，越看越像碎了一地的心。
我好累啊。
我抱着刀，就这样睡着了。
秋水拍了我一会儿，才悄悄退出去。
我知道她走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我在做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