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同我都没什么关系。
做了奉仪之后,我的日子并不比往常好过多少,身边伺候的,还是一个哑女,只不过住的地方从一个破败不堪的小院,改成了一个不那么破败的小院。
吴白漪与林飞鸾都曾派人来看过我,见我并不貌美,身体又弱,身边丫鬟只有一个既聋又哑的丑女,甚至连住的院子都不像样,便都没有放在心上。
渐渐腊月了,天冷难捱。
我的身体越发地不好,甚至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身体越发地消瘦。怕冷,生多少火炉子都不顶用,晚上亦睡不着。
我感觉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
有一日夜晚,我实在睡不着,又躺得难受,便出了院子散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在一个小湖旁,见到了北寒哥哥。
他披着厚重的银狐大氅,依然是从前的样子,垂着眼眉,似乎在逗弄湖里的游鱼。
那么多的委屈,那样多的隐忍,仿佛一瞬释放,我站在那里,哭得昏天黑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北寒哥哥看见我亦很震惊,连忙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有答,便被一人扯到了身后。
是太子赵复。
几个月未见,赵复比之从前更加阴沉,只是往那里站着,便觉得比腊月的寒风更冷。
赵复冲北寒哥哥冷冷一笑,问道:「怀王不在宫宴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猛然抬头看向北寒哥哥,满脸震惊。
赵复冷笑一声,垂头跟我解释,眼睛却看着北寒哥哥:「瞧清楚了,这是本宫的三哥怀王殿下赵吉,可不是你的什么北寒哥哥!」
「可是他明明……」
「他明明姓赵,怎么会叫周北寒?」赵复截断我的话,冷笑道,「因为他母妃娘家姓周,小字北寒。怎么,还有哪里不清楚,本宫一并讲给你。」
许久,北寒哥哥忽然弯了弯唇,轻轻笑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父皇若知道太子殿下纳了一名土匪为姬妾,不知该作何感想。」
赵复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拥着我离去:「三哥尽可同父皇去说,看父皇会如何感想。对了……」
赵复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我听说,三哥曾带着聘礼去雁回山下聘,只不知三哥是想娶雁回山的土匪头头为妃,还是为妾?为的,不会是传说中的那块令符吧?」
赵复道:「怀王殿下自幼深谋远虑,能放下身段放长线钓大鱼,也能心狠手辣暗害兄弟,本宫虽为太子,但也望尘莫及,实在佩服。」
我僵在原地,双眼望着北寒哥哥,动也动不了,死死咬住牙,不肯叫自己痛喊出声。
北寒哥哥弯了弯唇角,笑道:「论起心狠手辣,臣怎及太子殿下?」
赵复脸色一寒,将我打横抱起,离湖边越来越远。
夜风刮起来了,刺骨地疼,我望着身后渐渐看不清身影的脸,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我紧紧攥住赵复的衣角,拼命压抑着痛苦与恨意,问他:「赵复……」
你是不是因为怀王赵吉暗害,才流落到我们雁回山?是不是因为看到怀王赵吉出现在雁回山给我下聘,所以才仓皇离开?
那你为何要围剿我雁回山?为何杀我山上千百位儿郎的性命,为何挑断我的手脚筋,为何让我给你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