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双眼望着北寒哥哥,动也动不了,死死咬住牙,不肯叫自己痛喊出声。
北寒哥哥弯了弯唇角,笑道:「论起心狠手辣,臣怎及太子殿下?」
赵复脸色一寒,将我打横抱起,离湖边越来越远。
夜风刮起来了,刺骨地疼,我望着身后渐渐看不清身影的脸,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我紧紧攥住赵复的衣角,拼命压抑着痛苦与恨意,问他:「赵复……」
你是不是因为怀王赵吉暗害,才流落到我们雁回山?是不是因为看到怀王赵吉出现在雁回山给我下聘,所以才仓皇离开?
那你为何要围剿我雁回山?为何杀我山上千百位儿郎的性命,为何挑断我的手脚筋,为何让我给你生一个孩子?
你从一开始同意留下,是不是就是为了那块令符?
然而我终究一个字也问不出。
寒夜里,赵复低头,冷声道:「顾南枝,不许哭。」
顾南枝,不许哭。
16
自那夜之后,我彻底病了,病得连床也起不了。
偏御医为我诊脉,竟诊出了喜脉。
院子里一下多了许多人,那几日,赵复每日都宿在我房里,皱着眉,一本正经地翻一本诗经。
我躺在床上冷眼看他许久,只觉得身心俱疲。
过了许久,他合上书,忽然抬眼望我,问道:「你觉得『叶重』这个名字如何?取双叶之意,重重叠叠,枝叶繁盛。」
我未答,良久,疲惫道:「阿观在哪儿?」
「你想见她?」他冷下声音。
我闭眼,转头向另一侧,不让泪湿枕巾:「阿观……她真的还活在这世上吗?」
他没有答。
身后,那卷诗经被人攥得吱吱作响。
沉默许久后,他冷声道:「把孩子生下来,我让你见到她。」
说完,他起身,甩袖离去。
我死死咬着唇,闷在被子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深冬了,老天又下了几场大雪。
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时常都觉得冷,觉得疲惫,整日在床榻间昏睡。
偶尔清醒一次,听见屋外的宫女们在小声议论,说陛下病倒了,已许久不进汤药,恐怕时日无多了。届时太子殿下登基称帝,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皇长子。
然而还没等到皇帝驾崩,怀王赵吉率先谋反了。
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指责太子赵复下毒,弑父谋逆。手持金蝉令符,号令百万将士兵临城下,围攻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