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骨肉相残的戏码,我只在话本里看过,没想到世上真的会发生。
「那、那既然他们这样坏,你就别走了,留在我们山上吧。」我趁机劝道。
「不行,伤一好我就得走。」少年目光坚定。
「为什么呀?回去了他们还要害你,每天提心吊胆的多痛苦,哪有待在我们山上开心,好吃好喝的,风景也好,没事儿还能去后山抓青溪鱼吃,又逍遥又自在。」
少年沉默许久,将脸转了过去:「没有为什么,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
9
一想到少年即将要离开我了,我就愁得成天夜里睡不着。
有一天晚上,我又在山上踱步,却看见山脚下有零星的火把摇曳攒动。
我觉得事出蹊跷,便悄悄叫来自己信得过的几个叔伯,准备好了迎敌。
未过半个时辰,山下的人果然上到山上来了,杀声震天。
为首的人我也认识,是同我们雁回山作对了十几年的东山的土匪头头,小胡子雷韵州。
雷韵州说,去岁我们雁回山欠了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至今未还,饿得他们山上都揭不开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们就在这个黑沉的夜里打上来了。
这话一听就是放屁。
我们雁回山向来自给自足,从来没做过借账的事情,更不可能向他们东山的土匪去借账。
每年他们过来找我们打架,都要找一个蹩脚理由,生怕自己师出无名,每年还都被我们打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并不担心这一战会败,东山过来的土匪人数不少,但并没有我们雁回山的骁勇。只担心打起来之后,东山的土匪把我们山上刚种好的庄稼给糟蹋了。
果然,一整夜的架打起来,东山的人很快就落了下风。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雁回山竟然有人跟东山的土匪里应外合起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被人捅伤了肩膀,醒来的时候,阿观守在我身前,哭得肝肠寸断,山上一众人被逼到了后山的山窝窝里头,虽占据天险,暂时性命无忧,但却断了粮食。
若是一直窝在山窝窝里,撑不过几天,不是被饿死,就是被饿死。
寨子里的人都撺掇我,说这一次雁回山到了艰难的时候,要我把我爹留给我的传家宝交出来迎敌。
我忍着阿观给我包扎伤口的疼,摇了摇头,说我们家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传家宝,这一战,只能跟东山的人硬磕。
众人听完都有些失望,但还是在互相加油打气。
我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心中犹豫几次,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两方势力火拼,难免殃及池鱼。但少年并不是我们雁回山的人,论理不该经受这一遭。
半夜的时候,我给了少年一匹马并一袋干粮,告诉他天亮的时候我会带着人从正面突围,让他那时候从后山的小道上偷偷溜走,走出去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当时少年没有说话,天亮的时候也真的沿着小道走了。
我觉得挺伤心的,但又觉得少年本来就不是我们山上的人,是我一直强留着他,他走也是应该的。
经过一夜的修整,第二天一早我带着人突围了出去。
这一战我只能赢,不能输。若今天打到傍晚还不能胜的话,恐怕我们就要再次回到山窝窝里憋着了。而且一旦再回去,可能就是个死。
谁也没料到,打到晌午的时候,东山土匪们扎营的地方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