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心软,此时心软,才是真真正正的毁了元脩娘的一生。
程远渡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卷累袭上心头,脑袋里阵阵发昏,他强撑起身子走到床边,倒下后便没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吱呀’被打开伴随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药香,谭小酌蹑手蹑脚摸进房间。
“相公~”
程远渡勉强撑起身子,冷冷看了谭小酌一眼,并不搭话。
谭小酌似乎被看得满血复活,乐颠颠把新做好饭菜摆上,顺便带上那碗加了料的药,很简单的一菜一汤,不像是将军府的手笔。
“听下人说你还没吃饭,我给你随便做了点儿,你快吃吧,别饿坏了,吃完了把药喝了,这样才能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这样的话程远渡嗤之以鼻,便只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一副老子不待见你的样子。
谭小酌咬咬唇,车主给的药数量有限,她往这汤药里放了一次的量,要是程远渡不喝就浪费了。谨防浪费,谭小酌自主抱起被子离开程远渡视线。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出去,但是你饭和药得吃啊,别拿自己身体跟我开玩笑。”
程远渡嘴唇颤了颤,半晌不曾动弹,直到听见木门关上的声音方才转过头去,窗花上谭小酌的黑影抖动着被子将自己裹好,蹲了下去再看不见。
他愣了好一会儿,下床吃了饭,谭小酌手艺不错,他比平时吃得还多了一些,轮到那碗药的时候,程远渡又愣了愣,看了看门外,似乎透过木门看到了瑟瑟发抖的谭小酌,虽知没什么用处,但还是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小酌缩在墙角裹着被子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抹大红色衣摆。
“进来吧。”程远渡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到底还是心软了。
谭小酌睡的迷迷糊糊的傻不愣登跟着进去了,径直扑倒在那张鲜红的喜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程远渡愣了愣,默默捡起地上的喜被,和衣睡在了外间的小塌上。静谧许久,他复又起身,走到床前,拉拉谭小酌身下压着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才又去睡。
谭小酌迷迷糊糊睡着,脑子里反复都是自己穿来前的画面。
这一切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时候谭小酌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狗,直到有一天她骑共享单车把人兰博基尼给撞凹了。
天知道她那破单车是怎么车轮卡人家引擎盖上的,虽然强烈怀疑那车子假冒伪劣,但钱是赔定了。
车主开口二百万,谭小酌都做好坐牢的准备了,没曾想车主转念一想给了她个赎罪的机会,拿着药穿越到大晋把她小叔子救活。
车主以前时空PC,出差到大晋的时候没控制得住自己跟那边一个少将军相爱了,娃刚生下,是男是女都没问清楚,就被强行召回,再回去发现娃他爹没了,小叔子病入膏肓,全家唯一撑场面的公公也战死沙场,程家就此没落,她家留守儿童很快就要被迫扛起家庭的重担。
车主心疼不已,但大晋跟tian朝是平行时间,时间同步,她又没法穿回老公死之前,而且因为违反规定,身体已经被安装定位器,无法再进行时空穿梭,如今要想她儿子好过,除非小叔子雄起,所以她想了个法子,利用以前的朋友把谭小酌这个普通人穿过去送药。
要知道时空穿越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明令禁止了,除了时空PC谁都不行,看了那么多穿越剧,谭小酌激动的不行,立马点头哈腰同意老板的话。
她一个孤儿没什么太牵挂的,跟几个朋友告了别,拿着假病历跟班主任请了假乐颠颠的就穿来了。正好遇见程老将军旧部不忍二公子断后,这才不远万里把自个儿亲妹妹元脩娘嫁到程家。
奈何脩娘早有了意中人,虽然那人已然战死。元脩娘那颗想给对方守寡的心奔腾跳跃着,听说了大哥的打算,面上应的好好的,送亲队伍快入京的时候转头就跑了。
陪嫁丫头二月一脸懵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想要以死谢罪。偏这个时候谭小酌从天而降,砸断了二月上吊的树枝。
二月捡回一条命,谭小酌也找到了她突破程家的第一步,言简意赅,她愿意代替元脩娘嫁到程家。
翌日谭小酌起了个大早,这才发现自己四肢大敞搁床上躺着,程远渡跟被排挤了似的,一大个人可怜巴巴缩在外间的小塌上。
想想这可是个病人哎,谭小酌心里充满愧疚,抱着自己的被子想给程远渡盖上,谁知才到人跟前他便醒了。
“你要做什么?”程远渡才醒时满眼警惕,过了一会儿似乎看清了来人是谭小酌,便别开眼去,“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