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白亦染同他商量:“要不你就忍着点儿冷,先上来,咱们跑了再说?反正我该看的也都看过了,你也不必再跟我避讳什么。”
君慕骁真搞不明白她这个逻辑,“事发突然,跟故意果~奔能是一回事吗?”
“你这人,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她苦口婆心地劝,“再者,我又不会给你说出去,就是想说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那也不行。”他考虑都不考虑,“你方才不是说一个人就能把他们给收拾了吗?你先收拾着,我去那边拿衣裳。”不等她答话,转身沉入水里。
“艹!”白亦染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无赖,凭什么管他啊?一个打二十个,说得轻松,可她现在可是小胳膊小腿的,跟人打还不一下子就废了?
说大话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怎么办呢?实在不行跑吧?左右不过是个陌生人,总不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拼命,那也太二了。
可心里这样打算,身体却选择背叛,终于她认了命,行吧!陌生人也是个好看的陌生人,就冲这颜值,该帮还是得帮的。
扭头看看边上的温泉水,雾气萦绕,白亦染勾起唇角,挂了个狡黠的笑在脸上。
只见白亦染手指翻转,缝衣针刺过五个指尖儿,毒脉白家传承下来的特殊血液涌淌而出,手臂挥动间,一串串血珠洒向半空热雾。
那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也是天底下最好的解药。如何运用,随她心意。
一个天下唯一的毒阵眨眼间就布了下来,眼瞅着二十个黑衣杀手冲入血雾之中瞬间毙命,白亦染得意地冲着身后甩甩头,“这本事保护你,如何?”
话刚说完她就愣住了,温泉中的男子已经换上一身月白锦袍,在渐渐暗去的天幕下,与漫山遍野的积雪混成一色,本就夺目,这会儿更加耀眼了。
“多谢。”他长发带水,披散在脑后,渐渐结了冰茬儿。
君慕骁心头疑惑更甚,方才白亦染露的那一手他都看在眼里,血染雾气,杀手遇之毙命。
这个小姑娘让他愈发好奇了……
比起他的一头冰茬儿,此时的白亦染则更惨,整个人带着衣裳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这会儿薄棉花冻得生硬,哪里还能叫衣裳,简直就像是锋利的刀片。
“穿上衣服差点儿认不出来了。”她一开口,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他却没心思计较,二话不说,闷头脱掉刚穿好的外袍,然后又动手去解她的衣裳。
白亦染一脸懵逼,“不是,你等会儿,你脱我衣裳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摸你一下还非得摸回来呗?我都给你解毒了,也帮把杀手解决了,还想怎么着?不带这么讹人的!”
他无奈,“除了这个事情,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想些别的?你的衣裳都冻成冰,就这么一直穿着人会受不住,我想把自己的袍子给你换上。这冬袍里面都有厚布底衣,我又不会占你便宜。”
她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有厚布底衣的是你们,我可没有,这冬袍里面是空心儿的,不用换了。”
君慕骁大惊,“你说什么?空心儿的?这种天气你为何……”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一个能被人从山崖上扔下来,后背又扎了十几枚缝衣针的姑娘,这样的问题还用问么。“我转过身去,你将我的外袍换上,总归干爽的衣裳穿着舒坦些。”
俏皮的小姑娘面上有些动容,再看向他的眼神里,便也少了几分先前那种戏虐。
“不用了,没那么娇气。”她扯扯硬梆梆的袖子,难得的现了几分娇羞,却又似不习惯自己这小女儿般的姿态,于是挥挥手,神态如初。“行了行了,大男人磨磨叽叽。该解决的我都已经帮你解决了,毒也给你解了,快走吧,晚了怕是又要来下一波,我可没那么多血给他们下毒。”
君慕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袍子还在胳膊上搭着,却送不出去。面前的小姑娘已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只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跟他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秦的京城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在水里这一段时间,她一心二用,终于看完了原主的记忆。
这里是东秦王朝,原主是文国公府的嫡长女,不,是弃女。
十四年前,文国公白兴言八抬大轿迎娶番国郡主淳于蓝,次年淳于蓝生嫡女白亦染,后其兄长夺嫡失败,沦为监下囚。原本看中淳于蓝番国郡主地位的文国公府当即休妻,连带着对将将两岁多的小女儿也不愿继续抚养。
一妻一女流落街头,数月后,淳于蓝将年幼的女儿送到文国公府门口,求文国公白兴言将其养大,然后自己一头撞死在门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