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抬眸:「什么?」
父皇说慕多寿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十年前。
我与他分别后不久,他便死了。
我双肩蓦地卸力,怔怔地空着眼神,喃喃着问:「多寿死了……他借了寿命给我……是因为我……」
「慕多寿是失足落水而死,与你有什么关系?」父皇蹙眉。
我不知道多寿的死是否与我有关,
我只知道,多寿死了。
我想到与他幼时的朝暮相伴,想到与他同生共死的誓约。
到底是他背弃约定先走一步,还是这誓言根本做不得数……
我仍然记得奉先殿里,我说要与他生死不离时他眼中轻轻荡起的涟漪。
平湖之下,波涛汹涌。
回到凤仪宫,我在庭院的梨树下靠坐。
早春时节,梨花开了白茫茫的一树,花瓣被风一吹簌簌落了满地。
慕多寿最爱此处,常常拉着我一站便是小半天。
等梨花落满头后,他对我说,我们定要活得长长久久,如现在这般头发花白,长命百岁。
「什么长命百岁,」我哽咽地望向一树梨花,「都是假的,骗人的。」
梨花不知人心事,年复一年地开,年复一年地落。
可我的多寿,却再也回不来了。
1
我与慕行之的婚事到底还是尘埃落定。
父皇的圣旨已下,三月初三,慕行之尚公主。
慕行之被钦点驸马,擢升为大理寺少卿。
我因得知多寿的死,终日闷闷不乐,但也知道这一切与慕行之无关。
说到底,慕行之是无辜的。
甚至因我的缘故,他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
我再难过,也不该影响这桩婚事。
道理我都懂,可有一件事仍需个弄清楚。
多寿已死,密信又是怎么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拿出信时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