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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在原地许久,就连手上还在滴着血他都不在意。
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宋和安,谢谢你。」
我脚步微顿,轻叹道:「不必放在心上,就算换了旁人,我也会救的。」
他略显错愕,只低声呢喃了一句,「没想到你的箭术也这样好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当初为了他和严鹤宁较劲,摔下了马、磨破了手,众人都见过我与严鹤宁比试的时候连中三环,今时今日他却在感慨没想到我的箭术也这样好。不是没想到,也不是没看到,只是不曾放在心上罢了。
而我的箭术也只是比不过严鹤宁,并不是不好。
一场围猎,终是仓惶而归。
刺客乃是前朝余孽,尽数伏诛。
可多日来,京都人心惶惶,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御医署的所有御医都守在陛下寝殿内,暗器划破右臂本是小伤,可上面有毒,全无解毒之法。
皇城的守卫更加森严,严鹤宁亲自坐镇,驻守宫中。
而父亲和孟老以及一干重臣也被连夜召进宫里。
次日一早,丧钟长鸣,帝王驾崩,传位于嫡子。
听闻,先帝驾崩之前,严鹤宁当着众人的面立誓,此生不嫁,辅佐幼帝。
整个京都入目皆是白色。
幼帝登基,太后垂帘听政,众臣辅佐。
大夏又迎来新的君王。
我留下一封书信,而后带上了和离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孟家。
先帝已去,这门被强行促成的婚事终是可以走到尽头了。
而严鹤宁承诺终身不嫁、辅佐幼帝,先帝在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不论是他的爱慕私心,还是他担心的孟、严两家联姻,都不会发生了。
太后垂帘听政,特下诏书,设女官职位,掌宫中制诏,天下女子皆可参试,有能者居之。
我抬眸盯着墙上的少时诗作,看了许久,最终踏出了宋家的院门,出现在了比试场上。
从前与严鹤宁较量箭术,是为了孟时齐。
而今日的比试,只为了自己。
女子,从不该只困于后宅方寸之地。
严鹤宁已经走出去了,如今,我也要走出去。
一个月后,比试结果出了,诏书降于宋家。我接下诏书,叩拜谢恩。
父亲说,宋家太小,留不住我。
他并没有反对,眼底反而尽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