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他偏着头,并没有看我。
我只能瞧见他半个侧脸。
如兰亭水榭,流畅雅致。
大概是他与谢从容都是一身白衣,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我总觉得此刻多一分关心都是对自己的羞辱。
所以我就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曾经尊贵的世子殿下,从背后卸下装了干粮银钱的包裹,扔给了他身后的人。
“太子殿下怜惜公子,又不方便出面,我奉命前来,还望公子珍重。”
说完这句话,我多一刻也没停留,生怕他零落成泥还要拒绝我的好意,以便在心上人面前自证清白。
到了东宫的时候,太子容烬正坐在窗前批奏折。
容烬素来身体欠佳,面色有些苍白,我见犹怜。
窗外的海棠探进来,把他衬得好似要乘风归去。
我上前行礼,递上玉佩:“多谢殿下相助。”
容烬不曾抬头,只轻轻应声:“嗯,无碍,放着吧。”
我放下玉佩之后,不见他说话,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又不敢出声打扰他处理公务,尴尬至极。
偏偏容烬好像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又好像把我当成了他身边的侍从,自然不已地吩咐我:“磨墨。”
我只得上前挽着袖子站在他身侧替他磨墨,直至天色渐晚。
“是孤疏忽了。”容烬推开奏折看到我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显出几许尴尬和歉疚。
我连连摇头:“替殿下磨墨,是臣女的荣幸。”
“是吗?”容烬挑了挑眉,到叫我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他不曾为难我。
“时辰也不早了,便留在宫中用膳吧。”容烬说话总是淡淡的,既不像询问,又不像建议。
叫人不好拒绝,又不敢拒绝。
“只唯恐家人担心。”
“孤命人传个话去。”
罢了,御膳房的厨子自然比我芈府的厉害多了。
就吃顿好的,全当排解心情了。
只是这一留不得了,仙京到处都乱传容烬看上了我,全等半月后选妃宴点我做太子妃。
这哪跟哪啊?
别说容烬没那个想法,便是有,我也是当不成太子妃的。
成王被废流放不说,我这成王世子前未婚妻,还是被退的,轮到谁也轮不到我当太子妃啊。
我娘这些日子在家中为我嫁不出去这件事都快愁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