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更是惦记上了无忧的婚事。
无忧未来的夫家是村中首富昌家,昌家点明了要与忠家长女定亲,所以嘛,无水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无忧,取代无忧忠家长女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嫁到村中首富家。
为了除掉无忧,无水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来今天就是绝佳的机会,她知晓无忧脾气暴躁,只要她借机将无忧心中的愤怒点燃,大闹忠家,便万事大吉。
但是,无水在福寿村有一个温婉恬静的好名声,这些下作事不能经她之手,遂对无冰说:“妹妹,你今日若是让这丑鬼立威成功,日后你的衣服就要自己去洗了,饭要自己做,你还是想想你这养尊处优的小手丫子,能不能扛得住洗衣烧饭之事吧!”无冰毕竟是一个小孩子,没有啥正经的主意,经无水的挑唆,才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大房是忠家的奴才,这一点不可改变,否则,她娇养小姐的日子就到头了,遂将一颗瓜子放在嘴里,瓜子皮朝着无忧母女的方向扔过去,故意提高音量道:“你们大房出了一个灾星,让我忠家处处受人非议,本小姐外出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这都是被你们大房所赐,你们大房是忠家的罪人,你们有何资格与本小姐平起平坐,本小姐的衣服就让你们来洗,你们又能怎样?”
无冰目中无人的声音并为压制,跋扈且嚣张,无忧母女听得清楚。
瑶琴被一个小辈欺凌至此,强制自己压制着愤怒,极尽所能的压制着心中的愤怒,几欲发作,复又思量许久,终是摇摇头,轻轻叹息,凄然一笑,接着晾晒衣服。
忠老太太一贯偏爱二房,若是瑶琴此时教训这两个丫头片子,忠老太太三言两语便会把罪过定在瑶琴的身上,责备瑶琴不贤云云,按照惯例苛责瑶琴一番,甚至强行让忠诚休妻再娶,这就是忠家欺凌大房的套路。
瑶琴深爱忠诚,舍不得离开忠诚,即便她在忠家受尽千辛万苦,让曾经的豪放不羁煎熬成腐朽的枯荣,她还是愿意守在忠诚身边。
但是嘛,无忧却认为,面对忠家不公平的待遇时,该出手时就出手,决不能含糊。
无忧不满父亲愚孝,不满爷爷奶奶的偏爱,不满二房、三房、四房利用大房的愚孝,借助忠老太太当家主母之手,将大房当成奴才使唤且愈演愈烈,这样的日子,无忧忍了两年,今天再也不想忍受了。
脓包长在身上,总是会痛的,只有脓包破了,将里面的脓水挤出来,方可痊愈。
今日,这脓包算是出头了。
无忧的愤怒化作了冷笑,目光冷冽如刀看向无水无冰,道:“又能怎样是吗?”无忧将一盆衣服全部扔在地上,像是扔出去心中积怨已久的愤怒,言之凿凿地说:“又怎样?哼哼,就这样!”
刚刚洗干净的衣服散落在地上,粘上被雪花打湿的泥土,无忧复又在衣服上踩了两脚,挑衅道:“姐姐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衣服,日后你们再拿来衣服让我娘洗,姐姐我就把你们的衣服剪烂撕碎,剁掉你们闲置不用的双手,这就是姐姐我的态度。”
无水无冰在忠家极为受宠,恃宠而骄,越发放肆,见无忧竟敢挑战自己在忠家大小王的地位,大有江山不保之危机,无冰咬牙切齿道:“你个死丑鬼,臭灾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扔本小姐的衣服?本小姐打死你。”
说着,无冰不算规范的三角眼一瞪,嘴角似是壮胆的扯了扯,将手中的瓜子扔了一地,气势汹汹地随手拿起扫地笤帚冲向无忧,劈头盖脸的就打下去,小小年纪,极具泼妇的潜质。
往遭,无忧会把无冰手中的笤帚抢过来扔出去,一记寒刀眼吓得无冰临阵脱逃也就罢了,不会真的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但是今日,无忧未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无忧夺过笤帚打在无冰的身上,打的无冰连蹦带跳,呜哇乱叫,配合着无忧手中的笤帚,打一下,跳一下,节奏感极强,堪比街头自成一派的摇滚乐,又像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无忧见打的差不多了,遂将笤帚扔在一边,也将无冰扔出去老远,摔了无冰一个教科书版的狗啃泥。
坐在一旁的无水见状吓得错愕不已,往嘴里送瓜子的手骤然停下,几个问号踊跃的跳出来:“无忧打人?不应该啊?她是灾星,她不是应该做小伏低的接受欺凌吗?”
无忧脾气暴躁,但很少发作,一旦爆发,犹如海啸爆发,势不可挡。
这样霸气的无忧,吓得无冰忘记被摔打的疼痛,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脱颖而出——恐惧,她再嚣张也不过是个小女孩,遂吓得哇哇地哭起来,加之从错愕中走出来的无水夸大其词疯狂的喊叫,招来忠家前宅后宅的人。
无水看见忠老太太及其他几房的人向这边走过来,看着无忧的眼神便多了一抹狠毒,奸计得逞地道:“丑鬼,今天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随后将自己的头发抓乱,一头绢花不是落在地上,就是斜腰拉胯的插在头上,狼狈至极,一溜小跑奔向忠老太太,扑通跪倒,眼泪汪汪,万般委屈地说:“奶奶,您老人家要为我们姐妹做主啊!”
无忧见无水自导自演自说自话的举动,噗嗤一声笑道:“无水啊,这些把戏也太浅显了,你这是磕碜谁呢?”
无水跪在忠老太太面前,侧目而视的看着无忧,嘎巴嘴说:“走着瞧!”
无忧双手抱臂,不屑地道:“放马过来,姐姐等你。”
瑶琴并未责怪无忧惹事,而是冷静的面对此事,大房与忠家的决裂终究无可避免,这是忠家长时间欺凌大房的必然结果,不过是缺少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而已,如今无忧挑起了此事,这便是老天爷赐予的良机。
“无忧,你别怕,一切都有娘为你做主,实在不行,咱今天就离开忠家这个祸害人的地方。”
瑶琴拍拍无忧的肩膀,像卸掉了千斤重担般轻松,深吸一口气,甚至觉得这场春雪都充满着诗情画意,
无忧见娘亲终于有勇气走出忠家的掌控,心中自然欢喜,大房若要好好过日子,这一步终究是要走出来的,遂玩笑道:“我无忧从来不惹事,惹事也不会怕事。只是,娘不怕奶奶骂您忤逆不孝、大逆不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