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你之前成日待在佛堂,宫里宫外应该也是没怎么逛过的,朕带你去逛逛。」
然后他就带着我来到了天牢。
在天牢逛?
我扒拉着牢门不敢进去,里面扑面而来一股陈腐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暴君身后呼啦啦一群大佬官员,还有狱卒侍卫,居然还能注意到我这个小喽啰没跟上,回头看我,锐利深邃的眸光,沉缓清越的嗓音。
「你很喜欢那个门?」
其他人也跟着看过来。
我讪笑着放开门,「不是,奴婢只是有些腿软。」
我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天牢,深处关押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从暴君和大臣的交谈中我得知,这就是当日刺杀事件留的两个活口,是前朝余孽派来的,分开逼供,供词对不上,一直被关押在天牢中用刑。
其中一个被提出来绑上刑架,已经不成人样了,被一桶盐水泼醒,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暴君,啐了一口,被狱卒狠狠抽了一鞭子。
鞭子带着倒刺,勾了碎肉,和着血溅出来。
我有些想呕,拼命忍着胃里的难受,泪花都出来了。
暴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看到他受刑,你很难过?」
「不是的。」我一把擦干泪花,想辩解,一下子没忍住,冲到角落吐了出来。
好的,这下用不着辩解了。
暴君脸色有点黑。
李全赶忙过来,掏出一壶茶水给我漱口,又掏出一块帕子给我擦嘴,熟门熟路。
他怎么什么都能掏出来?
等我缓过来,另一个人也已经被提出来了,狱卒当着先前那个刺客的面,按着他的伤口,惨叫声像杀猪一样。
狱卒要求刺客老实交代,刺客不言不语,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活生生疼死,两行泪冲过满脸的血,反而大笑起来,「死了好,死了好啊!」
暴君嫌他吵,让人把他舌头拔了。
我别过脸去不想再看,暴君不知何时到了我身侧,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完全程,「他是个有傲骨的人,朕很欣赏他。折断人的傲骨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疯狗,呵忒。
折断有傲骨之人的傲骨,逼迫温顺跪伏之人发疯反抗,蛊惑良善之人行阴谋诡计,惩罚阴谋诡计之人不够纯良,捧卑贱之人上高位欣赏其丑态。
像极了猫科动物,凌虐和杀戮不是为了果腹,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的,要玩弄人心。
暴君是嫡长子,从小就被定为储君,没经历过什么悲惨的身世,却长歪成这样,骨子里就是个坏坯。
「你是不是在心里嘀嘀咕咕骂朕?」
「奴婢不敢。」
暴君轻笑,塞给我一把长剑,「这个就是那日刺了你一剑的人,朕给你留着了,你亲手报仇,去杀了他吧。」
「奴,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