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不?
2.
公允地讲,我甄蔷姿色不错,倘若能红妆云鬓,在京城一众美女中也是当之无愧的尖尖。
可这副好颜色放在我爹眼中,偏偏就成了错处。
「女子之姣好容颜,除了使美人计麻痹敌人时方才有用,其余时刻便是拖累。」
他说这话时黑着脸,仿佛当初忤逆爷爷娶了这样一个名动四海的美女不是他自己所为。
但如今而言,他们夫妻二人曾被传为佳话,唯独我这个女儿反而满身的不是。
咋,合着天生是美女,我错了?
在父亲的命令下,我从不得作女儿装扮,胭脂水粉一律不许用,上朝也是素面朝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般摧残教育下,我化妆的技术,如同患了手疾。
但如今,我下定决心要改变这种局面。
趁着一日父亲因病告假未能上朝,我起了个大早,用昨夜才托房里小红买的胭脂鼓捣了一个多时辰,接着自信满满上了府门口的轿子。
一直以来,「甄蔷」的名号,在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着累世功勋,我和我爹都得以披甲入朝,每每在一众金鱼袋紫金袍的文官中格外出众。
而今日,本将军格外令人瞩目。
所到之处,原本正在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官员纷纷噤声,立正目送我直到从视野中消失。
我心中得意,却仍然维持着矜持模样,端庄昂首挺胸迈入乾清宫,等待着将皇帝一并惊艳。
起初,皇上一如既往对所有官员不咸不淡,除了听奏回应以外,并不屑于多看一眼。
「启禀皇上,西北作战兵力已于两日前集结回京,并发给抚恤金,待皇上审阅。」
他垂眸淡淡点了点头,一如往日般波澜不惊,单手略微托了托下巴,优雅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我拱手低头,感受到他眼光轻轻从我面上扫过。
「哐当」一声,皇上从龙椅摔了下来。
「爱卿受伤毁容,朕竟犹自不知。」
他那双好看的剑眉拧着,一撑桌面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到我面前来。
我慌忙跪了下去。
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痛心疾首地说:「爱卿如此,朕实在痛心。」
啊不是,你听我说。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夸。
什么父女二人忠心为国不计生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先士卒无畏艰辛,实为国家万万不可缺之伟人、万世难觅之忠良、朕之心肝肱骨。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在朝野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阴批皇帝、相传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钢铁直男,是如何说出这一番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肉麻话的。
「啊不是,皇上你听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