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她和老夫人承认从前陷害了琼月许多,徐子仪也没等来老夫人一点好脸色。
从前也是这样,母亲做错了什么,是不会给琼月道歉的。
可琼月的父亲不是,他有一次卖掉了本约定好给琼月的小鸭子,琼月红了眼圈,他就急得跑去找人买回来,可到了买主那里,他就傻了眼,满院子的小鸭子,哪里认得出?
琼月出身不好,却也是从前被她父亲捧在手里的宝贝,后来她父亲去世了,再没人这样对她了。
徐子仪忽然有些难过。
琼月和自己在一起,真的快乐吗?
「夫人!是喜报!大将军打了胜仗!」绿珠兴高采烈地跑进门。
「那她呢……」徐子仪连忙问。
「将军自然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等她平安回来,自己一定要和琼月好好道个歉,把从前亏欠的都补给她。
「夫人若是想老爷了,何不给老爷写封家书?」绿珠偷笑着跑去研墨。
12
从那日意外后,接连几次小胜,我不敢大意,重用杨昭溪和元雀。
第一次杀人让我心有余悸,时常午夜惊醒,但是想到杨昭溪所说的,即使胆怯也硬着头皮而上。
我不能再害了别人了。
即使被噩梦惊醒,大不了去校场砍一夜草垛。
「感觉将军好像不一样了。」
「将军的马术似乎比从前精进了。」
这几日我从躲在营帐里到习惯了跟将士们围着篝火大口痛饮,勾肩搭背,恐怕我换回去了,绿珠红玉也认不出我了。
我也不记得几次抱着长刀,一身血污沾床就睡了。
彼时太阳还未完全落下,金色的余晖照耀在银光冷冽的雪山上,点破了半山的鸿蒙雪气,耀目的金色温柔地依偎在这万仞寒芒之中,极目凛冽色,一点绕指柔。
自己多久没看过这般开阔的景象了?记不清了。
从前囿于后宅琐事,被摁着头抄了几十遍《女德》《女诫》,自己都快忘了当初北荒跑马的日子了。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我是想过一辈子在马背上,和照夜她们相依为命,做个马厩里的老姑娘,白日放歌,夜晚看星的。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痛快。
有时从马背回过神,我甚至怀疑那四年后宅的光阴,真的存在我的生命里吗?
夜晚,营帐篝火噼啪作响,酒杯相撞,溅起琥珀光,将士同乐,击鼓作歌。
「等打完仗,你们想做什么啊?」杨昭溪仰头灌下一杯烈酒,如饮下一口碎冰,北荒寒冷,要靠烈酒取暖。
「瘦鸦你呢?打完仗干嘛?」元雀好奇,与瘦鸦搭档这么些年,也没听他说过今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