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我的手查看伤势,恍惚间让我想起领旨那日,他对阿姐也是这般温柔。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气他朝三暮四,气他用情不专。
但是生气归生气,我方才在慌乱中握住他的手腕,便发现他的脉相乱得离谱。
我在他腕上摸索,他自觉失态,于是不耐烦地抽回手背到身后,臊着脸骂我:「男女有别,孤看你是色迷心窍丢了魂了!」
转脸对阿姐道:「她不领你的情,日后你也少管她,总有她摔跟头长记性的时候。」
罢了,一甩袖子绕着我走了。
9.
李瑾的脉相外强中干。
可我给伯父的方子重在温补,并不能在短期内就使人精神百倍。
只是看李瑾今日的状态,已是全无病态,大好了。
我思前想后,唯一的解释就是伯父以我的方子为基础,下了猛药,替李瑾掏里子补面子。
我父亲曾说过,伯父做人做事,从来都是急功近利,果然如此。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不是怕,不是怒,是大仇将要得报的亢奋!
爹娘惨死那日犹在眼前,那场大火夜夜照梦,烧得我心如刀割。
如今,报仇的机会来了。
伯父对李瑾的作为等同谋杀,一旦坐实,他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需要证据。
拜访刘太医那日,是个阴沉的大雨天。
泼天的雨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苏姑娘有急事吗?」
我提着断伞,搓着衣袖道:「老太君之前都是您在照料,最近她总是头晕,我想问问您她的病史,挺急的。」
刘太医看着我的狼狈样,斟酌半晌,将我请进太医院。
此处都是御药,专门供给皇族,一般不迎外人。
我新奇地到处瞧,问他:「我家伯父在吗,正巧来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刘太医朝北边屋子努努嘴,答道:「苏太医去太子府了,苏姑娘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省得老朽为难呀。」
我点头连声应着。
湿衣裳裹在身上,我说一句话抖三抖,刘太医实在看不下去了,带我到煎药房烤火。
大概说完老太君的病程我的衣裳还半湿着,他想了想,叮嘱我务必不要随意走动,他先去忙,完了来送我出院。
在太医院里,每一份煎煮过的药渣都要留档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