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宗旨使得我没有在齐砚被刺那日上前为他挡刀,而最先冲过去的,是梁知意。
她腹部中刀,倒在齐砚怀里,面色苍白,大口吐着鲜血,昏倒前还不忘留下一句:「陛下没事就好……」
刺客已被抓住,齐砚却看都没看,失魂落魄地盯着梁知意,在侍卫提醒数次后才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他脸上衣上都沾着血,周身气势宛若刚从炼狱回来的修罗。
我按下心中异样,平静地移开目光,帮忙处理后续。
当晚,据说齐砚在听雨轩守了一夜,而我罕见地失眠了半宿,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日,大理寺查出来,刺杀齐砚的是殷国派来的人。齐砚震怒,早朝时与文武大臣商议,要出兵征讨殷国。
消息传来时,江宁瑶刚把三个月大的破抹布送过来,闻言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朝她笑笑,什么也没说,专心逗弄破抹布。
只不过天气转凉,大概要入秋了。
8
齐砚在听雨轩守了三日,待梁知意终于转醒,给她封了贵妃。其弟梁志敏做了将军,受任待入秋便进军殷国。
我在华宁宫四平八稳地苟着,每日的乐趣便是逗破抹布玩。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外头已然起了谣言,道殷国行刺一事与皇后脱不了关系,甚至已有大臣启奏,当好好查一查我。
正巧一只信鸽被破抹布抓到,我拿了它脚边的密信,去御书房找齐砚。
算起来我与他也有七八日未见,气氛也不如先前融洽。
齐砚瘦了些,神情也更冷了,但见来人是我时眉眼还是软和了几分,「殷国的密信,皇后就这样送过来了?」
信上我的父皇提出了一个蠢法子,让我里应外合刺杀齐砚,以免殷国被吞。
饶是我这样的草包都很是无语,且不说他的女儿能不能做到这点,就算齐砚被杀了,难道齐国就打不过殷国了吗?
但这信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说明先前的刺杀不是殷国干的,毕竟同样的计策总不可能实施两遍。
我老老实实讲自己没这份胆量,一切全听陛下做主。
齐砚不语,摩挲着那张纸,半晌才道:「殷娆,你希望朕死吗?」
我呆呆摇头。
他笑了,「可若是朕灭了你殷国,杀了你全族上下,你会希望朕死吗?」
我愣了半晌,老实道:「臣妾不知道。」
「自臣妾入宫以来,陛下一直对臣妾很好,且臣妾对陛下在前朝的事迹也略有耳闻,于臣妾而言,陛下是个仁君,该是寿与天齐的。」
他听了像是没听,只缓缓走到我身前勾起我下巴,眼神晦暗不明,「那你的私心呢?希望我死吗?」
他的嗓音淡淡的,却让我莫名想起夜晚的他,身上是凌乱的龙袍,喉间是隐忍的喘息,唇间是偶尔溢出我的姓名。
「殷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