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恼,娇滴滴地埋怨她:「你再这样做,我真的生气了。」
「哦?」
康华哂笑一声,扇柄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的后腰,到底是依了我:「明儿陪你去。」
腰侧麻麻地泛着痒意,我懒洋洋地倚上她肩头,挑起她一缕长发卷在指尖,轻哼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康华难得答应陪我出门,我心里快活得不得了。
道堂里气氛舒恬,可偏偏静荷姑姑却差人来禀告,说谢琰此时正在府外请见康华,要接我回将军府。
我连日来的好心情一下没了踪影。
康华眼皮抬也不抬,清清冷冷地吩咐仆人回话,让谢琰后日再来。
「我不想回去——」
抱着康华的手臂不肯放开,我仰起脸去看她:「康华,我不喜欢他,我怕他。」
肩膀上的伤早已大好,肌肤恢复了从前的光洁细腻,可不知为何,此刻它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真是稀奇。」
康华掌心贴上我肩胛,拇指轻轻摩挲着,还有心思与我玩笑:「宝珠娘子乃我公主府一霸,如今竟也有了怕的人。」
见她如此,我又羞又恼:「……我真的生气了!」
说罢又觉得委屈,想起后日就要被谢琰接回将军府,我心里实在是堵得慌:「我不过就是想同你待在一处罢了,怎么就得这般难呢……」
康华突然便沉默了。良久,她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宝珠……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七
康华总是说话算数的。
第二日,她仍旧带着我去了南湖的花船。
舞池里的暹罗舞女高眉深目,均生着一双绿色眼珠,瞧着格外怪异,却又透出一股子说不清的漂亮。
我不去想谢琰,痛痛快快地看了半日,可午间用膳时,却不免又开始焦躁起来。
康华倒是沉得住气。
她拿着银箸,慢条斯理地去拣汤碗中的菜伯,直到再看不见半粒,才将汤碗放到我面前。
喝了两口汤水,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将之推到一旁。康华顺手接过,就着我的汤勺尝了一口:「……滋味尚可,怎不多喝一点?」
我瘪瘪嘴,语气低落:「再好喝,我也喝不下。」
对于我不肯吃饭这件事,康华一向看得很重,她神色严肃起来,极认真地问我:「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宝珠?」
我咬咬唇,有一瞬间的迷茫,是啊,我在害怕些什么呢?
思来想去,我想起了成亲那晚,于是我告诉她:「康华,我不想同谢琰亲近……他的力气那样大,我最怕疼了。」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