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当年一语成箴。
疼痛席卷周身,苏浅漓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卿卿我我,眼泪,却再也掉不下来了。
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扯唇,笑。
周辞镜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
苏浅漓的后背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
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周辞镜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等刑罚罚完,苏浅漓被拖到了他的跟前。
苏雨烟高抬着下巴,声音却柔和的劝着:“姐姐,还不快磕头谢恩,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
苏浅漓浑身是血,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拱手道:“王爷,王妃伤的重,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不如,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
“这有你说话的地吗?”苏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周辞镜正要开口,遣人送苏浅漓回去,却见苏浅漓缓慢的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每动一下,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湿透了衣裳,滴落在地。
她抬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臣妾,谢过王爷。”
周辞镜瞳孔缩紧,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不求饶便罢,她竟还用了‘臣妾’自称,这是要若与他断绝了?
果真,见了南离世子一面,便什么都不同了。
苏雨烟捂唇笑道:“姐姐就是姐姐,妹妹若是受了这刑,怕是命都丢了,姐姐还能这般顽强,真是让妹妹好生佩服啊。”
苏浅漓却没应话,而是望向周辞镜,“王爷,可否把怜儿还给臣妾了?”
周辞镜怒极,“滚!”
这字落在耳中,苏浅漓扯唇笑了。
她起不来,给他行礼已经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怜儿被放开,朝她冲过来。
怜儿一边哭,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她起身,苏浅漓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昨日王爷大婚,臣妾还未恭贺王爷与侧妃,愿祝二位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说完,她也没看男人的脸色如何,转身,迈步,离开。
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打湿了王府的青石路。
周辞镜死死的盯着苏浅漓的背影,喉间梗的说不出话,这是从边境回来后,心底第一次生出这般恐惧的感觉。
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一般。
可明明,她早就不要他了,在很多年前,在他快死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要他了……
他紧攥着手,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苏雨烟多看了两眼苏浅漓,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很快又敛起,追上了周辞镜。
“王爷,您等等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