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她看到狗娃痴呆的目光落在采苹身上,冒出了生动的光。
顾安宁顿然明白了:“平常是你在照顾狗娃?”
采苹点点头,声音不稳:“是,是的。”
“不错,至少可以免你死罪了。说吧,当年发生了什么,最好想清楚,别掺一个字的假。”
采苹“扑通”跪下,面如死灰:“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当年,当年是大小姐——哦不,是二小姐给了我一瓶药,让我下到小姐的晚饭里,然后二小姐就支开了奴婢,让奴婢那天夜里不要回来,奴婢是被逼的,奴婢如果不照做,二小姐说了要把奴婢卖去窑子。”
采苹泪如雨下,不断磕头。
顾安宁眉头紧拧,后悔刚才碾顾安然那一脚碾轻了。
“才十六岁,就能坏到这程度。——你起来吧。”顾安宁道。
采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地狱罗刹一样可怕的大小姐,竟然让她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怕极了。
顾安宁不耐烦:“起来啊,我说了念在你照顾狗娃份上,我可以饶你死罪,活罪的话,看你表现,你先跟我说说狗娃的病情。”
采苹这才确定,自己小命保住了。
她立马积极表现,站起身,一股脑儿道:“七年前,您养父母家遭遇大火,都以为一家全烧死了,其实狗娃被丢了出来,滚进了河里,一路漂到了下游永安寺,寺庙里的和尚们养了他一阵子,但因为狗娃烧伤的太厉害他们养不活,一年后就沿着河流往上,找到了您养父母家,二小姐听说狗娃活着,让人把他接了回来,这些年一直在相府养着狗娃,命奴婢照看着。”
“照看。”顾安宁皱着眉头扫了屋内一眼,“这就是所谓的照看?苍蝇丛生,皮肉跟床垫粘在一起,你就是这样照看的?”
那怒意跟杀气震慑的采苹腿发软,又“扑通”跪下:“奴婢尽职了,可狗娃烧的太严重,刚来时候奴婢给他擦身的,可动一动他就疼他就惨叫,二小姐不让他嗷嗷叫,说烦人,奴婢就不敢常翻动他,后来,他就跟床垫黏住了,至于门窗也是二小姐不让奴婢开的,说臭气熏天,恶心人。”
顾安宁怒不可遏:“呵,呵呵,所以她带狗娃回来干嘛?显示她的善良慈悲吗?”
采苹看着她眼底的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敢说话。
床上的人,头扭动起来,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顾安宁顾不上生气:“狗娃,很疼很难受是吗?让姑姑看看好不好。”
狗娃还是一个劲扭着脑袋,看上去极痛苦。
顾安宁意识到异样:“他似乎很难受,你不是说他会尖叫吗?为什么他不吭声?”
采苹支支吾吾。
顾安宁冷喝:“说。”
“就是,就是有一次他叫的太凶太吵,夫人来了一趟,然后,然后就……”
“然后就什么?”顾安宁不耐烦问。
采苹立马回:“然后狗娃就发不出声音了,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安宁眼底阴沉一片,一把便捏碎了床栏。
这可把采苹吓坏了,跪的趴了下去。
顾安宁勉强冷静下来:“别跪了,起来,他经常这样扭头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要擦药,他觉得擦药能舒服点,想要擦药的时候,就会这样不断扭头,可药早上才擦的,也不能多擦啊,没剩多少了。二小姐说,这次的用完,不,不给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