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回到东宫,红药便告诉我,昙奴生病了,正在静养。
谢端那边传来消息,赈灾粮饷已到了该到的地方,分文不少,是以我今日心情不错,稍一思索,便转身朝昙奴的住处走去。
父皇宫中那么多美人,时时病了,不要太医,却只要他去瞧瞧,好像只要他瞧过了,病就能好似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我倒是与父皇感同身受了。
昙奴的小把戏,叫我隐隐有些期待,而他果然也没让我失望,刚打开房门,便扑了满眼的香艳。
昙奴披散着长发,衣领微敞,他眼眶泛着浅浅的绯意,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我走至床边,他长睫微颤,而后睁开了眼。
“殿下……”
他痴痴唤了一声,似乎还不曾清醒过来,“昙奴是在做梦么?”
我看着他,眼神似笑非笑。
昙奴试探着勾了勾我的手指,见我不曾抗拒,便得陇望蜀,拉着我在床边坐下。他姿态倔强又可怜,似是风雨中的一朵小白茶,只等我去采撷疼爱,“……殿下,昙奴难受。”
“哦?”
我挑了挑眉,追问道:“哪里难受?”
昙奴眼里浮起点点水意,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了胸口处,轻轻咬了咬唇:“昙奴胸口疼,心跳得好快……”
手掌下触感温热,我俯下身去:“……孤倒是要听一听,这心到底能跳得多快。”
说着,侧耳贴上昙奴心口处。
正要仔细听昙奴的心跳声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将我从昙奴怀中扯了出来,我诧异抬头,对上沈如晦愤怒的眼。
在给昙奴添堵的路上,他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臣来迟了,殿下莫怕!”
如今沈如晦只把我当做不懂事的孩子,眼中浮起来得正是时候的庆幸,相比之下,昙奴就不是那么高兴了,他渴慕地瞧着我,声音惹人怜惜,似有些幽怨:“殿下——”
沈如晦恼火极了,不留情面地戳破了昙奴的小把戏:“有病去寻太医,殿下不会医术,治不了你的病!”
昙奴只当听不见,仍旧微微蹙着眉,可怜地看着我。
美人捧心,怎不叫人徒生怜惜。
然沈如晦生怕我心软安慰,竟直接将我扛在肩上,大踏步地走了。他不按常理出牌,昙奴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呆住了。
我亦是恼怒,孤是太子,沈如晦,竖子尔敢!
一路扛到了寝殿,这个棒槌才肯将我放下。刚落地,我便奋力推开了他。
到底是自持身份,我忍住了没给他一巴掌。
“殿下以后,离那昙奴远些。”
沈如晦尚且没有感受到我的不虞,他眉头紧皱,满眼的不认同:“妖里妖气的,不成体统,尽教给殿下一些坏习气。”
我冷着脸,沉沉道:“沈副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