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跪在地上,刚说了半句「只是兄长疼妹妹」,便被戚珂厉色呵斥说「那你可知晓,欣儿连一个疼她的家人都没有」堵住了。
我便实在无话可说了,忍着浑身的寒意,静静跪在地上。
一直到去请太医的嘉懿回来,说我身子不适数天,戚珂这才命人将我扶起。
依旧是隔着珠帘,依旧是烛火微晃。
但这一次戚珂坐在桌边,留给我一个皱着眉的侧脸,直到太医诊过后说我有孕了,他才肯转头看我一眼。
只看到他那无甚喜悦、略感惊讶的一眼,不消他再多说什么,我就委屈得想哭。
我怀大公主旭华被诊出有孕时,他抱起我原地旋了好几圈,高兴得大赦天下,说即便是公主,将来也按皇子礼制封赏。
旭华满月时,他更是早早赐公主府邸于天子街,紧挨着我家辅国公府,前无古人。
后来我怀了炬儿,他更寸步不离。
当时后宫已有三位皇子诞生,是他作为帝王的言与行,让阖宫的人都知道,唯有我生的皇子才坐得储君之位。
我不知道时移世易得为何如此之快,我什么都没做错,从来都是初相遇时的薛清晏,他为什么会陡然冷漠至此。
人都会偏爱稀奇物件儿,可凤凰窝里的麻雀,有什么值得倾心的呢?
我想不明白,只拥着锦被,压着哭腔问戚珂:「皇上,可愿给未出世的孩子取个名字?」
他走到珠帘后,只掀开一点。
我忽觉着,那双眼睛不那么好看了。
他的温情不在我这儿了,那双眼便唯余疏离了。
他正要对我说点什么,有小太监匆匆跑来给他报说:七皇子啼哭不止,郑贵妃请他速去看看。
「是公主还是皇子尚未知晓,等出生了再说罢。」他放下手转身离去,珠帘垂下,劈啪作响。
「嘉懿你说,过往种种,难道皆是他尊我、重我,没有一丝丝情意吗?」冬雪飘落,簌簌拍打窗棂。
嘉懿极少这样长叹。
她服侍我睡下,声音轻极了:「都说五国出过的数百位帝王皆朝三暮四的,唯咱们这里戚氏一脉总出痴情种,看来终究是落在旁人身上了。」
我猛地侧身朝里,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在垂泪。
那一场冬雪,许多年后我再记起,都觉得格外的冷。
素素给我说,那是我心里冷,才觉着身上冷。
我想应是如此,不然那道冰凉的圣旨说「皇后有孕,暂由郑贵妃协理六宫」时,我不会觉得竟没想象中难受。
我当时其实盼了好几天,望着戚珂来看看我。
可那时的我大概已然分明,帝王心不在我这儿了,我该把自己炽热的心也收一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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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整闭门养胎了一个月,万事不顾。只自己整日看看书、抚抚琴,难得自在。
嘉懿接了家信来,说我父亲、母亲实在担忧,所以托了大统领来戍卫皇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