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回去了一趟,也很快回来,随着跟过来的还有巫。
不过却是被几个壮汉抬着滑竿赶过来的。
“巫。”众人看到巫的时候,纷纷露出欣喜的神情。
只要来一点祝福,鼠一定会坚强的活下来。
刘季没时间管巫,将须拿回来的亚麻布撕成长条,放入石锅沸水内煮了几分钟,接着挂在用煮熟藤蔓绑着的两棵树上暴晒。
巫去看了一眼毒蛇,确定是白环长虫之后,不由得摇头暗道:“没救了。”
银环蛇,对于如今这个时代部落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有办法治疗的!
一旦被大量注射毒液,只能等死。
再看一眼鼠的惨状,巫只能摇头:“虫神召唤了你,愿你能在虫神身边成为伟大。”
四周不少人都无奈了几分。
巫很少不给人祝福,只有那种真的不行了的人,才会不去。
毕竟他也是人,就算再怎么神神道道,也得量力而行来维系自己的威严。
“准备一下柴火吧。”巫转身要下达命令。
刘季却拿着一块湿麻布上来说:“鼠会好起来的,要对他有信心。”
巫皱眉。
刘季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自己的权威。
不要以为你有冒庇佑就能为所欲为。
他终究已经不在人间了!
“你有把握和虫神争抢鼠?”巫昂首挺胸的质问,“鼠可是已经被虫神召唤了!”
虫神召唤?
刘季的表情沉痛。
蒙昧的时代!
“横竖不过几天时间,是死是活,看着就是。”刘季咬了咬牙,融合了季的记忆之后,他对于自己的死党们,还是由衷的希望能快乐幸福的活下来,而不是只能悲愤的看着他们惨淡的倒下。
死在这个时代无药可救的病症上。
“好吧,愿庇护你的神能从虫神手中带走鼠。”
巫张开双臂,在边上又唱又跳,嘶哑苍凉的声调,让不少鼠的朋友都默默祈祷。
刘季也知道,巫这是笃定自己没法救下鼠了。
毕竟毒蛇的毒液,无药可解也是真的。
不过刘季最担心的还是伤口感染问题,因为毒液只要剂量不是很多,人体正常代谢还是能排除的。
在没有缝伤口的医疗科技点起来之前,一刀两断反而是最简单粗暴的治疗办法。
擦掉烫成疤的伤口处,鼠依旧无神的睁着眼睛,此时的他压根没有清醒,只是大脑的因为刺痛发出了紊乱信号,导致了他的睁眼。
等刘季擦好了他的伤口,确定没有脏污之后就转身:“继续耕田,顺道看看附近有没有我说的一些草药。”
众人去忙。
巫又跳了一会儿,看他们都去耕地了,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想法,坐上滑竿回去的时候,看着指挥众人,顺道制作着不知名器具的刘季背影,露出了一抹深沉的笑容。
只要鼠死了,庇护刘季的神,也就不存在威望了。
到时候自己的计划,或许能继续了。
“冒,你生前没有斗过我,死后更别想。等我也拥抱了神之后,咱俩再继续决战!”
巫言罢,闭上了双眼,遮掩着疲惫。
黄昏,又很快到来。
刘季让须在前头拖着藤绳,自己在后边扶着犁,勉强能开始犁地,毕竟只是石头的尖,但胜在两人合作之下,速度很快。
在没有用耜翻过的地上,快速拉出一条条痕迹。
也幸亏这块地上没有大石头,否则石犁再给力也没用。
收拾回来的猎人们,看到了刘季和须的耕地模式,不由得露出了好奇的神情问再看的其他人:“这就是季说的新工具?”
“是啊。季说,等下次抓个牛马,套在牛马身上试试,说不定能很省力。”
“还能这样?”雉听得咂舌。
等须累得不行了,刘季才停下来。
“季,咱们耕了多久?”须抹了一把汗,“我怎么感觉比之前用耜更累!”
“犁轮流换着来用会更好。”刘季看了一眼耕地的面积,“如果犁能普及,咱们两人一天能耕一亩左右。”
“一亩?”须知道刘季新发明的单位,就是大概是长50步(一个成人迈步距离,大概六十厘米),宽35步左右的面积。
“那还真是不小。”须咂舌。
边上的几个人听得算了一下,纷纷颔首:“确实不少呢!”
接着看向犁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如果能完善工艺后来普及,那他们就不用用耜和耒了。
耜和耒是可以用犁替代的。
但金刀部落的耒,在上次台风天被刮走了,到现在都是用耜在忙,可谓耗时耗力。
“这只是开始,明天继续吧。”
刘季看狩猎小队回来,雉他们今天收获不多,就一头鹿。
倒是花花草草背了不少。
“季,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雉看刘季走来,赶紧让后边的人送上来花草。
刘季看了一会儿,草药都不多,倒是覆盆子之类的野果不少。
车前草、蒲公英……算得上是多了。
随意取了几样,刘季趁着火还有,赶紧煮了一锅草根汤,吹凉之后,喂给了暂时没有发热状况的鼠。
“咳咳……”鼠嗫嚅喝着,总算清醒了过来,“我……死了吗?”
“鼠!”
众人惊呼的围上来。
刘季长叹一声:“觉得痛吗?”
“痛……唔,有点。”鼠看了一眼左臂伤口,看到伤疤的时候隐隐作痛,但却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刘季看着,暗叹大脑果然是个牛逼存在,只要不是威胁生存的剧痛,都会被大规模削弱,尽可能保证你只是看到才会想起,不断提醒你以后不要去犯这个类似错误。
就跟分娩之后的女性一样,不过女性会更彻底一点,因为分娩是为了维系种族存在,所以往往都是生完之后一觉睡完,女性再回忆,就会发现想不起来到底有多痛了。
“你的运气不错,长虫的毒素可以通过身体硬抗过去。不过接下来的感染和发热才是你的敌人。”
刘季拍了拍鼠的肩膀:“这几天你随我住一块,我尽可能保住你。”
鼠看了一眼只剩下半截的左臂,再看看四周的人,忍不住泪目喃喃:“季!我……我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
众人也都感慨,刘季更是有点酸鼻子。
手臂都没了半截,活下来就这么重要吗?
原始人的想法和现代的人类,终究还是有所不同吧!
“走,我扶你回去。”刘季搀扶起来鼠,携众人回归部落。
只是众人看向刘季的背影,更多了几分崇拜和神异。
就连巫都断言会死的鼠,居然就这么活下来了!
难道是那些草的作用?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黄昏的部落门口,众人陪着鼠的母亲叶正在焦急眺望。
上次同姬部落一战,鼠的父亲已经战死。
结果今天她在采集附近林子中果子时,突然被巫告知,鼠被白环长虫咬了。
那一种只要被咬上一口,不用一时半刻就会死去的毒虫!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无法接受。
一连几天,却接连丧尸了两个亲人,叶差点就要昏过去了。
不过巫安慰她说:“庇佑首领的神已经遵循了首领的意志,愿意尝试救下被虫神召唤的鼠。”
这话,让叶心中微微一颤,好受了很多,但也煎熬了很多。
要不是距离耕地有点远,在加上今天的果子采集任务还没完成,叶只怕已经去了。
如今,虽然部落已经开始衍生出了阶层,但大体上还是集中作业,最后公平分配的。
所以叶也不能因为家人的出事而离开,万一家人都没了,她也只能依靠部落而生存。
这就是现实。
所以当采摘任务结束,天已经擦黑,但是鼠他们还没有回来,让她如何不着急。
“不必如此,庇佑首领的神一定会救下鼠的,毕竟首领也是他救回来的!”
巫还在部落口,并且用心险恶的各种保证,不断抬升刘季之前胡诌的“神”的力量。
捧杀,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最好用的技能之一,只要刘季没有保下鼠,那么神的威望,就会被一瞬间摧毁。
刘季给自己塑造的神灵庇护,也就自然而然被破解。
至于巫,他可不会相信“冒”是虫神的对手。
毕竟,冒也是被虫神召唤走的。
只不过冒是被自己用毒蜘蛛咬死的,而鼠则是被更可怕的白环长虫注入毒液。
毒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瓦解了刘季的神话气息,那魁的未来可期!
“我知道了。”叶紧张的握紧拳头,三十的她已经是快不能生育了,如果鼠都没了,那未来自己岂不是得在部落中老死,或者成为神祀。
神祀。
一种祭品,属于金刀部落祖传的一种解决老年人口,节省食物的手段。
一代代巫的渲染,老人祭祀给神之后,就能成为神的眷属,同时也能庇护他们部落风调雨顺,收获满满。
而祭祀的时间为每年的仲冬时节。
老人的消失,新生儿的诞生,部落的延续,说不出的残酷。
叶作为其他部落嫁进来的女子,虽然十多年也习惯了金刀部落的祭祀方式,但她的母族以前并没有这种神祀手段,因此伴随着年纪越大,她就对神祀越发的恐惧。
鼠如果能安然活下来,并且成为壮劳力。
那她依靠鼠还能安稳生存,可是鼠没了,那她就完了。
不管是出于情绪还是生存,她都在心中不断祈求一切神灵的庇护。
她那可怜的儿!
一定要活下来啊!
“哒哒哒……”
凌乱的脚步在部落之外响起,巫一下来了精神,叶更是深呼吸了几口,翘首以盼。
雉扛着鹿走上来。
叶的表情一下黯淡了下来。
巫则是缓缓挑起一抹笑容,但很快遮掩笑容,一本正经的走上前:“雉,鼠是不是见了虫神?”
雉他们扛着小一百斤的鹿,听到巫的问题,一瞬间激动了起来:“巫……”
“别急,我的孩子。”巫的内心都快要翻天了,“鼠的离开虽然令人难受,但虫神一定会庇护他的。”
这简直就是好消息不是?
区区冒,就算成为了神的眷属,也绝对不是更高位阶的虫神对手!
巫的笑就快要压不住了。
雉连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巫!救活了!季从虫神手中抢回了鼠!虽然断了左小臂,但鼠活下来了!”
“???”
巫手中的权杖有点要握不住了,一脸惊愕的看着雉:“怎么……可能?”
“你看!他们来了!”雉没有听到巫的反问,而是拉开了一个距离,将走在后边,搀扶着鼠的刘季他们让出来。
鼠的左臂只有半截,右臂却完好的搭在刘季的肩膀,然后被一步步搀扶走了回来。
脸色是很苍白,身体也很虚弱,但鼠还活着。
活着!
这是对巫最大的打击,巫已经在颤抖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刘季抬头,看到了巫,巫正用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身后。
弄得刘季好奇回头,看到了须正抱着一个草娄,里头有一堆的鱼虾蟹。
奇怪,看什么呢?
须察觉刘季看他,不明所以问:“季,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来?”
“不用。”刘季摇头,“马上就到了。”
说罢,继续搀扶鼠说:“今夜就呆在我家,你的伤口还得注意,万万不能感染,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谢谢你,季!”鼠哽咽起来。
刘季对他来说,比再生父母还重要!
若不是刘季,他已经没了。
那白环长虫,可是无解的存在。
“好了,到了。”
众人来到村口,叶看到鼠还活着,再也无法忍耐的捂住嘴,冲了上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季让开了一个位置,让他们母子团聚。
只是看着刺目的断臂,刘季又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本来继承了记忆之后,更多的主导人格还是现代,可是看着鼠这般惨状,刘季又忍不住反思。
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环顾四方,除了感慨母子情深之外,更多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崇拜和敬畏。
一个有武力的首领,并且身居神话,还能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
这意味着他们的生存能得到更多的保障。
“谢谢!谢谢你季!要不是你鼠就被虫神召唤走了。浣已经战死,要是鼠也走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叶无比感激。
刘季摆了摆手说:“鼠与我友,能救绝不放弃。不过这几日鼠还是要休憩,先住我屋,等他伤口好了,再回去住吧。”
“好!我回去取粟!”叶匆匆去拿家中珍藏的粟,来解决鼠的口粮问题。
刘季想阻止的时候,却发现鼠拦住了他:“季,这是应该的,我活下来是你救的,我总不能吃你家的吧。毕竟你有孩子了。”
刘季沉默了一下,也就没有坚持。
他可不是在后世孤身一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浪,还得多考虑家人。
“好了。”巫走了上来,“今日有猎获,再祭祀一下,来替感谢鼠被虫神放过。”
“这明明是季的庇护神救下了鼠,为什么要祭祀虫神?”须闻言愤愤不平。
一瞬间,巫尴尬了。
刘季也无奈。
这一下,他和巫之间,几乎没有转圜余地了。
但仔细想想,也确实没有办法转圜了。
因为自己日后想要做事,就不可避免和巫产生冲突。
权威和权威之间,如果不能合流,那后果只能是一死一生。
“巫来祭祀吧,让虫神和冒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刘季的话,算是彻底将自己置于巫的对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必须进一步加强自己的权威,哪怕是用神化的手段。
巫暗暗一叹,看刘季的表情已经认真,也知道巫的权利无可避免将要面对传承问题。
但他还真不敢现在跟季搞分裂,因为河对岸还有一个大敌,季可以带走部落大量青壮,但没了青壮,金刀部落只怕只有一个下场……
还得从长计议!
一场祭祀结束。
刘季和巫之间,彻底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也是这一下,刘季帮鼠将伤口用晰出白色结晶的盐,搓了搓火辣辣的伤口。
没有双氧水和酒精,刘季只能按照土法子搓一下,之后用放凉一点的盐水洗去,擦干,并用干净麻布包裹,保证鼠不会被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被蚊虫咬到。
“鼠虽然活下来了,可是以后还能耕地吗?”抱着睡得很香的甜,木芽唏嘘的看着已经睡着的鼠说。
她的母族部落内,也有被猛虎咬断手臂的人,虽然活下来了,但基本上算是废掉了。
最后因为部落内的食物不足,他只能被驱逐成为野人。
直到一次一个狩猎小队出去,带回了一点食物,也带回了冻成冰棍的他。
可以说,断臂求生,只能苟且一时,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刘季坐在木桩上,扒拉着舍中的篝火:“既然没法去打猎,那就做点手艺活。”
“手艺?”木芽好奇的看着自家丈夫。
自打刘季被“冒”庇护之后活下来,整个人变了好多。
以前的豪迈粗犷,现在的温文尔雅,就仿佛是两个人。
不过不管是哪个,她都喜欢。
以前是武力充沛,给她带来爆棚安全感,现在是足智多谋,神化异常,总能带来惊喜和改善。
“对,就是手艺。”刘季盯着火焰,久久后说:“游耕的日子是时候结束了,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改善部落的生存条件,尽可能在三五年内,让大家吃喝不愁。”
“啊?”木芽诧异看着丈夫。
只是刘季很正经,不像是在吹牛,反而是有决断的誓言。
“好了,休息吧。今天应该很累吧?”刘季回到自家的床边,踢了兽皮做的鞋子,一股恶臭瞬间扑鼻,让他忍不住叹息一声,赤着脚提鞋出去打水冲脚。
接着踩着松软的沙土走回来。
脚等于白洗,但至少没有了恶臭。
“拖鞋和草鞋得提上日程了。”坐回床边,等着脚差不多干了,刘季一边拍掉脚上的沙土,一边自言自语。
“拖鞋和草鞋是什么?”木芽将孩子放在两人中间,自己也是拍了拍脚掌上的沙土。
因为现在是夏天,她不怎么喜欢穿兽皮鞋,所以更多的还是赤着脚。
“就跟兽皮鞋一样,不过拖鞋可以用来室内穿戴,草鞋则是用来在野外行走用的。就是做法得回忆一下,小时侯……嗯,很久没有编草鞋了。这草鞋十分透气,还能防尖锐砂石剌脚,是很好的。”
刘季躺在原木枕头,忍受着硬度,长叹一声开始闭目回忆。
“那要是做出来,以后我们也不用担心地上的虫子了。”木芽给他和孩子盖上皮子。
“嗯。”
刘季似有若无的回忆,一家几口人很快进入了梦香。
“外婆,草鞋怎么编的呀!”
“用稻杆和蒲草都可以的。”一声慈祥声音中,刘季发现他站在厅堂上,看着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穿着花衣,在台阶上打着晒干稻杆上的草衣和外壳,接着将摸起来稍微平滑的稻草堆起来。
“你过来,外婆给你量个大小。”
外婆来到小孩身边,接着拿起一根稻草一量,折出长度,然后用几根稻草绑在上边,大致弄出脚掌的几个宽度,接着就坐在一把竹木椅子上,就开始了编制。
穿草环,比长短,打鞋头……
外婆的手艺很好,等了一个小时,一双给他穿的小草鞋就好了:“试试。”
小孩甜甜应了一声,接着踩在上边,然后在外婆的帮助下,用布条绑紧脚掌处,像一双凉鞋。
刘季看着看着,忍不住长叹一声。
睁开眼,望着黑漆漆和散发着一点点温热的屋中,刘季缓缓坐了起来。
“噢噢噢……”
有部落内养的公鸡叫着。
刘季忍者心中的惆怅,来到了鼠的身边试探了一下他的额温。
确定没有发烧,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这小子,命真大,只希望接下来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出门。
刘季一个人在部落内溜达。
他发现了自己穿越过来也不是没有什么金手指,只是比较被动。
第一,今天他下意识的丢出石头砸蛇,但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洞察是何其敏锐,在加上两天就恢复的箭伤,可见全身的素质都得到了提升。
第二,今夜的回忆,虽然是以梦的形式出现,但他却能在清醒来之后,他并没有忘记,反而像是牢牢刻印在脑海里一样。
“也算是没有白穿越。”刘季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部落门口。
部落的入口简陋,只是用柳木干打在地里,用大块原石堆在柳木背后,形成一个简易的没有门的防风点。
然后在两块石头能看到篝火的余烬。
“谁!”
两个藏在石头后的人突然冒出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刘季,手中的石矛寒光凛冽。
“是我。”刘季看到是自己的另一个死党石头之后,招呼了一声,“今天是你值夜啊,石头。”
“原来是季啊!”石头看到是季,放下了长矛。
边上的另一个壮汉也放下了长矛。
“怎么?睡不着吗?”石头看季忧心忡忡,不由的好奇问,“难道是鼠出事了?”
“鼠没事。”刘季摇头,“只是我在考虑咱们部落,未来该怎么办。”
“未来?”
石头看刘季很认真,不由得摇头说:“能吃饱存粮就行了,最多就是将对面的姬部落灭了!”
刘季听着这话,一时间不知如何解答。
如今的时代,所有人类对于未来的畅想,就是吃得饱,然后将敌人灭了,抢走他们的女人,将他们的男人全部祭祀给神灵,祈求保佑就行。
根本不会多想什么。
刘季默不作声的走到篝火余烬边上坐下,抬头看着已经向东去的月亮看了一会儿说:“但我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了很多,我很羡慕他们那种美好的生活,想让咱们部落的人也都过上那样的日子。”
“季,你能跟我们说说你被神灵带去的世界吗?”
石头边上的中年壮汉撑着长矛,好奇的问刘季。
他作为上次给刘季唱跳,差点送走他的人,可是亲眼看到刘季从柴火堆里死而复生的。
在加上这几日季的变化,让他无比好奇神灵居住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好啊。”刘季也没拒绝,自己出来只是确定获得金手指后,茫然无措而来散心。
因为基本上意味着自己回不去现代了。
愁绪需要走走来消解一二。
现在有人来问,他也愿意讲解:“我被……嗯,冒,带去了一座有一千步高的舍,他们十分坚固,直插云霄,并且还有很多很漂亮的玻璃窗……嗯,就是一种防风的东西,能从里头看到外边,也能让阳光从外边进来,这样舍内就不会黑漆漆的需要篝火了。”
“那这种舍,得住多少人呀!”石头蹲在石头边,好奇无比。
别说是他,就是边上那个中年男人,也是抓耳挠腮。
“咱们部落就一百来人,而一座千步高的舍,能住至少一百个部落这么多的人。”刘季比划了一下,数学一般的部落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一座舍能住一万人啊!
一个个咂舌不已,刘季也没停下,吹着现代文明的汽车和飞机,什么日行万里,光怪陆离,让石头惊呼连连。
刘季笑着笑着,渐渐放下了缅怀,最后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刘季突然说道:“我想将部落变得更好,虽然不能和神灵的世界一样,但只要万分之一,就足够了,你觉得呢?”
“季!你放心,我一定跟着你将部落变好!我也想吃到那种一亩地几千斤的稻和几百斤的粟!”
石头拍着胸口保证,边上的壮汉也点头:“我也会的!”
清晨,依旧是分组出去狩猎和耕地。
巫下山来祝福众人。
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这个六十岁的老人,支撑着身体,与刘季展开了争夺和对抗。
刘季对此不是很在意。
年纪才是他最大的优势,如今这个时代,五十岁的老人都是曾爷爷辈分了,更遑论已经六十的老者。
巫的时间不多了。
刘季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威望和资源堆集起来。
等巫祝福完成之后,刘季临走前让鼠的母亲随时盯着鼠的体温,然后让木芽去将他们家的肉用草根炖一下,然后让鼠喝下去,清热解毒吧。
算得上药膳了。
至于肉就是昨天分到的鹿肉,但已经开始出现腐败,现在可是夏天,不早点吃了,可就要不能吃了。
交代完后,又捏了一把甜的脸蛋,在娃娃的咿呀咿呀的抗拒声中,刘季哈哈笑的跟着部落人们去了田里头。
因为昨天已经弄出了犁,刘季开始让人轮流拉初次翻过的地,自己则是带人在河边寻找蒲草。
蒲草,是制作草鞋的原料。
一边生活在溪水河边淤泥地带。
之前挖淤泥的地方,一下就能看到不少浮在水上,被破坏不少的蒲草。
不过为了防止再一次遭遇毒蛇,拿着耜的刘季,开始了打草惊蛇。
蒲草堆里头没有遇到蛇,倒是青蛙、蛤蟆不少。
须丢了绑着石头的鹿筋,一下卷打了好几只的青蛙,举着绿色的蛙哈哈大笑。
刘季没制止。
任何能吃的食物都来之不易,眼下的人类人口还不足以威胁青蛙生态。
就算是将来,就快要饿死了,你吃个青蛙怎么了?
这叫紧急避险。
现代尽可能不要吃就是了,毕竟野外的蛙类指不定有什么寄生虫是你不知道的,要吃也要吃人工养殖的牛蛙。
须等几个年纪在十二三岁的皮猴儿,跟着他忙了一会儿就在摸鱼捉虾。
而刘季弄下不少蒲草,还有蒲菜。
中午的时候,他们新开好的耕地,基本上都松好了土地,接下来就是施肥上种子了。
“这几样拿去煮一下。”刘季交代了一下做饭的人,也是疑似得了吸血虫的中年男人。
“这能吃?”中年男人震惊的看着鱼虾和蒲菜。
刘季将蒲草摊开撒在太阳下晒,一边点头回答:“用几块肥肉炸出点油,然后切段下去炒就行。”
肥肉做油基本上随着出来的人都知道。
因为刘季在昨天祭祀之后,用了鹿的脂肪和陶盆一块在火堆下弄了一下,就将脂肪弄出来,接着用木勺放了一点鹿肉煎了一下,虽然味道还是很腥,但有野韭调味,撒点盐勉强能入口。
这个中年男人也会,今天来之前,各家也都将昨天剩余的脂肪或者肥肉块一并交给了做饭组。
油也都煸出来了,十分的香。
“放心吧,能吃的。”刘季叮嘱了一下做法。
然后去洗手。
半信半疑的中年男人也做了饭菜。
说是中年,其实他今年也才二十五而已。
不一会儿香飘四野,让凑活打来了几只兔子的狩猎组都赶紧跑了回来。
“真香啊!”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围着石头堆砌的灶台。
“这是什么?”有人问蒲菜。
“季从那些草里弄来的,说是蒲菜,能吃。”
“能吃就行。”
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闻起来香就好。
倒是雉围了一会儿,看到季洗完手回来径直去了已经在分蘖的老田,自打前几天除草之后,这群粟苗肉眼可见的加大分蘖速度。
没看一会儿,雉过来了,对刘季说:“季,我们去林子走了一圈,已经没有猎物了。”
正在拨弄粟苗的季,眉头紧锁道:“那么一大片都没了?”
“没了。”雉苦笑起来。
河边的森林说大其实也不大,面积大概一平方公里。
但是因为他们金刀部落的活动和需求,被击杀多了,里头的动物也不傻,会逐渐的逃跑,渐渐里头就只剩下鸟类了。
“我打算下午的时候过河去看看。”雉说出了他的想法。
森林被河穿过,河的对岸,也是一片大森林,两者属于同一个生态系统内,应该算作同一片。
但是,河对面是姬部落的活动范围。
如果去了,很有可能会打起来。
不去,就会没有猎物,供给不了部落的百姓生活。
“我跟你们去。”刘季出声道:“现在咱们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将菽(黄豆)直接撒下去,等冬天前除草、施肥、浇水、收获就行。接下来主要任务还是囤积过冬用的粮食。”
第一年开垦的土地,别指望收成能多好,想要让土地变得增产,这需要三五年的努力。
所以今年能收多少,老规矩就是。
真正要增产还得等明年。
游耕部落之所以一直无法安稳下来,就是没有正确的养地。
甚至游耕部落更多的时候并不是靠土地养活,而是渔猎。
若是他们还在北方,或许还能活得蛮好。
因为金刀部落的活动面积一直算很大。
可是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靠着河,部落的位置已经在半山坡了,山上有一个天然的山洞。
而山后边则是一片断崖,十分险峻。
高差足足二三十米,有河流经过,十分湍急,宽度更是有二十米,所以金刀部落的发展空间,注定只能沿着河流发展。dmzshipin.com
河的上游在姬部落领地,下游则是一座湖,湖里分布大量的鳄鱼。
他们刚来的时候,往下游探索,刘季的前身就在那里搏杀了鳄鱼。
因此,刘季还是自信有勇力,陪着越境去跟森林捕猎的。
毕竟姬部落终究是游牧部落,应该不会在森林里跟他们打起来。
“行,你一并去,我就安心了。”雉长舒了一口气。
他来跟刘季说这个,就是想要刘季跟着一起去,姬部落虽然被他们击退了,但对方的竹弓太厉害,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但刘季不一样,他是有神明庇护的人,一定能给部落的勇士们带来鼓舞。
“食了!”须跑来喊了一声,然后去跟着抢芋头和吃蒲菜。
有一说一,蒲菜又嫩又好吃,让人欲罢不能,连连夸奖。
“季!好食!”
好几个人看到刘季来了,纷纷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可见蒲菜还是真的很好吃。
“好食就行。晚点我随着去打猎,你们开荒这边去河里挖淤泥来晒,顺道将蒲草摘下来,尤其是嫩茎部分的蒲菜摘下来,回头拿回部落让家人们尝尝鲜,另外尽量不要过河。一旦发现有姬部落的人过来,立刻返回守护部落。”刘季正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