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风风火火回来,没一会儿,揣着方子和府里大夫照着方子抓的药,风风火火又要走。爹爹送我到门口,满脸的欲言又止。
我佯装未觉,道了别就要溜,不承想爹爹抓住我的手。
我爹有些犹豫:「星儿,你说九公主,她,唉……那你,你也喜欢……女子?」
我憋得慌,又不能照实说,半晌才梗着脖子点头。
我胡乱糊弄道:「反正,我同他歪打正着,爹您往后别担心了。」
爹爹叹出口气,怔了好一会儿。
「也好,也好……总之,你能平平安安就好。」
我一愣,便看见爹爹眼眶泛红来拍我的头:「想当年,也是我糊涂,为了有人承袭侯府……我的星儿啊。」
这一拍,我的眼泪也出来了。
「爹,我知道您心绪不稳。」我抱着被呼得嗡嗡作响的头从我爹的铁掌下躲开,「可拍人脑袋也不是这么个力道啊!」
10.
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我遇见一个眼熟的人,他用很冷的眼神看我,一眼之后,人群涌动,他消失了。
我当即遣人去查,才发现我组建的一支精锐部队被秘密调回京城,接着被遣散。我的旧部们,或发落乡里,或革去功名,没一个被好生对待的。
这是皇帝暗地里做的事,却因动作大,也不算难查,我在密阁等了一个下午便拿到具体消息。当我知道这一桩,心里的愤怒和不甘被火烧着涌上头顶,却最终化成了一阵无力。
等我喝完两壶,再回到公主府,天已经黑了。
进门时,正看见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暗卫从风淮房里出来。他看我的表情依然奇怪且复杂,只是犹豫过后,微微对我点头算是行礼。
我推门进去,正看见风淮伏在桌案上写些什么。
「你好了?」
风淮不紧不慢将写好的东西塞进信封:「落水惊着了,老毛病,睡一觉就好。」
说完,他看见我手里提的药,一愣:「你出去,是给我抓药?」
我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烦躁:「顺路而已。」
他皱眉:「还喝酒了?」
我心里有火,面上却笑了:「怎么,喝不得?」
我知道我不该对他发火,可我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
我少时征战,平定南北,那会儿别无所求,只想救一救日益没落的侯府,让奚落过爹爹的人看看,平远侯到了我这一代,也还能再长些能耐。但后来,战火纷飞,我在烽火中变了心性,疆域辽阔,我历经生死,也因而生出来一些信念。
没有人会比战士更渴望太平。
我做得不错,可在封赏之外,皇帝忌惮我、朝臣揣测我,他们商量着要夺我兵权。我一直安慰自己,给就给了,如今天下安定,而我新伤旧伤不断,爹爹姐姐日日为我操心,或许归来当个闲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但今天,我突然好恨啊。
「原来当驸马爷,不只要将兵权奉上、抛却手足,还连酒都不能喝。」我笑着将手里的药包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不早告诉我?要早说的话,我不就不喝了吗?」
风淮面色冷然:「你在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