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傍晚小皇帝来了……”陆寅话音未落,怀中直直撞进一具柔软的娇躯,将他满腹讥诮与试探统统堵了回去。
“泱儿梦中没有大人,泱儿还被人欺负……”
她没说谎,前世没有陆寅,赵景煜杀得她全家人头滚滚,她想拦,但却摸不到那锋利的刀。琇書蛧
起初还是低低啜泣,到最后竟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抽抽噎噎的,眼泪鼻涕糊了陆寅一身。
“莫怕。”陆寅黑眸犹如漩涡,他轻拍她的脊背,声音要比以往要低沉几度,“有本座在,无人敢欺辱你。”
他的声音有些不同以往,带着几缕喑哑,沉浸在悲伤中的锦泱却并未发现。
“泱儿做了什么梦,可同本座说说?”
梦境恐怖,偏这人还要让她回忆,他用着最温柔的语气,不容反驳的逼做着她做最残忍的事。
锦泱攥着陆寅衣带的手稍稍用力,咬了咬唇,“死了好多人,爹爹娘亲……”
卫肃死?
以小皇帝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可能。
“泱儿害怕,大人今夜可否……留下来……”锦泱微抬的杏眸中映着一池春水,长睫扑簌,纤纤玉指触到了陆寅的大掌,轻轻握住,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
“本座身份在岳父岳母处可过了明路?”
锦泱:“……”
锦泱:“暂时不可,除非……”
“除非什么?”
“赵景煜死了,我为太后!”
陆寅松开锦泱,“还不是时候,小皇帝暂时死不得。”
梦中再现前世惨况,锦泱的情绪略有不稳,她恨不得赵景煜即刻死了才好,“他何时能死?”
陆寅黑眸中泛起一丝兴味,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无一搭的落在榻边,“哦?泱儿似乎很想杀了他的样子,既是你想,那不如我们今夜就杀了他如何?”
他眼中散着妖冶的光,似乎并非玩笑话。
锦泱手心渗出虚汗,目的近在迟尺,心底恶意如破土的枝芽,瞬间蹿成参天之树,但……然后呢?
赵氏皇族死的死残的残,独独就剩一个赵景煜,若说改朝换代,名不正言不顺,难堵天下众口,父亲虽不愚忠皇帝,但谨遵儒道,自己做下此等谋逆之事,他能否接受?
自己为嫁赵景煜已经忤逆一次,那时她跪在廊前,以命胁迫家人,难不成如今又要如此?
再者,陆寅上位会不会做一个好皇帝,善待天下?
驳杂的思绪让锦泱一时间难以开口作答,忽然,一段荒唐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若她为太后……
她身为皇后,诞下的子嗣就是大晋嫡子,赵景煜死了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君,彼时新帝尚且年幼,这天下虽名义上还是赵氏的,实则却是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念头一旦生了,瞬间如野草般滋生疯长,像踽踽独行在黑雾中的人见到曙光,刹那间便通透了。
既如此,那赵景煜现在还真死不得,而陆寅,还要继续笼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