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间,一个畏畏缩缩抖如筛糠穿着三等宫衣的女子被拎到殿前。
赵景煜的目光落在这名宫女身上,身材干瘪,肤质粗糙,至于脸,若是勉强,也可称一句清秀。
陆寅乜了一眼,“你叫红儿?负责洒扫之事?”
红儿结结巴巴,已然说不出话来,“回……回九、九……是……”
“行了,跟上轿撵,回东厂。”陆寅一摆手,转身欲要上轿撵,才一抬腿,复又放下,暗色的眸子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隐于人后的陈青身上。
他抬了抬手指,“你,过来,助本座上车辇。”
话音一落,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露出陈青那紧绷的身影,他想不明白,即便他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陆寅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为何今日却揪住他不放?
来不及多想,形势逼人,陈青不得不低头。
他不着痕迹的扫过全场,记下每个人的脸,又谄媚的落回陆寅身上,“能为千岁大人效力,陈青之幸也。”
这次他没有半分抗拒,整个人恭敬谦卑极了,陆寅踩着陈青的背脊,踏上车辇,就在陈青以为羞辱终于结束想站起身时,一只黑色官靴竟重重的又踏在他的头上!
将他压跪在地!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音在安静的院内格外清晰,陈青也算有种,硬是咬牙没哼一声。
不能,亦不敢。
他狼狈的跪在众人中央,第一次体会到皇上的痛苦,为何每每被刁难,他总爱砸东西发泄……
轿撵缓缓升高,陆寅俯下身,阴测测的恶意不加掩饰,“狗屎一样的东西,还敢妄图与本座相比?今日本座便是告诉你,若再敢觊觎本座的女人,我就把你剁碎了喂野狗!”
太监的脊背弓的久了,大多都再也直不起来,陈青弓身跪在地上,直到陆寅的车辇早已远去,还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赵景煜早就走了,似是觉得他太过丢人,陈青扯出一抹藏恨的笑,都不过是败犬,谁又比谁高贵?
“干爹,儿子扶您起来……”
一名小太监跪在地上,搀着陈青起身,刚刚那一踩,陆寅力气不小,他的膝盖砸在地面上,这乍一用力,腿上便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陆寅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女人?
红儿???
他何时觊觎过红儿那丑丫头?
陈青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晦气。
“干爹,这红儿莫不是皇上让您老找的钉子?”
陈青早之前便想到这一层,能让陆寅亲自来接的女人,他该早些捏在手里才是,可惜,昨夜皇上发热起疹,耽搁了审问。
且,他东厂的耳目,为何是皇后先对他发难?
被陆寅这一闯,赵景煜也没了玩乐的心思,想了想,便抬脚往凤安宫去。
锦泱才刚歇下,便听宫人高声,“皇上驾到。”
她心中厌烦,朝值夜的念夏吩咐道,“就说本宫已经睡了,让他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