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载容色冷峻,“昨夜也没有人知道姜氏已经有了先皇的遗腹子。”
“那您的意思是?”陆贵妃不悦的追问。
“本王承蒙先皇眷顾多年,只在乎先皇的骨血,其他并不放在眼里,”顿了顿,又道,“贵妃娘娘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不会连最后十个月都等不及罢?”
陆贵妃心中暗恨姜袖珠运气好极,面上却笑意潋滟,“怎么会,摄政王放心,皇后娘娘这胎,本宫会好好的替她看着的。”
“如此最好。”韩载冲陆贵妃点了点头,越过众人给庆历帝祭了三炷香。
韩载从宝华殿中出来,从侍卫口中得知秦赭一直不曾回来过,剑眉微不可查的蹙起,眼神中有暗芒闪过,朝长阶宫的方向走去。
经过太液池时,秦赭突然从一座假山后现身,他朝着韩载利落的拱手,眼神向里一瞥,“王爷,皇后娘娘想见您。”
韩载眼神扫向左右,确认周遭无人,微微弯腰慢慢的走进假山。
姜袖珠体力不支,正靠在一处石壁上查看手上的伤口,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的绷紧了后背,朝韩载看去,撩了下鬓边滑落的发丝,虚弱道,“你来了。”
韩载在她面前站定,周遭的空气沉闷又腐败,唯独面前娇小的女子身上有外头投下来的一抹光亮,狼狈而明艳。
借着这线日光,他的目光从下到上,掠过她染着血渍的双手、受伤的脖颈,最后与她对视,嗓音低哑的问,“娘娘找本王有事?”
“摄政王明知故问!本宫只想跟你做笔钱货两讫的交易,可不想陪你一起圆什么弥天大谎!”姜袖珠眼中氤氲着怒气,对着他低低的斥道。
韩载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锐利的双眼睥睨着她,“昨夜床笫之间,你只求本王保你一命,今日宝华殿之中,本王实然保你一命,已经钱货两讫。至于你往后如何,与本王何干。”
“你!”姜袖珠面露羞恼。
韩载继续道,“相识多年,娘娘应当知道,你昨夜出的筹码,只够今日一次相救。”
“你就不怕他日我假孕之事败露,与你鱼死网破?”姜袖珠握住韩载的小臂,仰头怒瞪向他。
两人的身子突然贴近,韩载摇了摇头,洞悉一切的眸子沉沉的凝着她,“你不会的,姜袖珠,你比谁都想活,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将你腹中的龙嗣坐实了。”
说着,他的手贴向她的小腹,低垂的眸子讳莫如深,男女之事,向来只有越陷越深,哪里来的钱货两讫。
男人掌心的温度滚烫,姜袖珠不由想起前日夜里这双手是怎样抚过她的全身,又是怎样险些掐断她的腰。
她抬起头,眼圈微红,咬着牙道,“摄政王的话我记下了,我会找别的男人想办法,不劳你费心。”话落便要错身离开。
韩载听到姜袖珠要找别的男人,身上原就冷峻的气息越发危险,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向前半步,将她抵在石壁上,盯着她寒声道,“找别的男人想办法?你是指良臣么?”
“姜袖珠,你要是胆敢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本王一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再将良臣碎尸万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出了假山。
姜袖珠看着韩载头也不回的离开,强撑的力气顷刻泄尽,眸光里一片惶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石壁踉跄的离开。
从太液池回到秋信宫,姜袖珠远远的就看到两个陪嫁宫女杏君和荔若侯在宫门口。
两人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扶住姜袖珠,看到她的伤,荔若红了眼圈,“娘娘受苦了。”
姜袖珠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无妨,先进去罢。”
进了内殿,荔若取了消肿祛瘀的药膏过来,剜了一点出来,正要替姜袖珠擦拭,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奴婢听摄政王身边的人说您怀了身孕,这药膏也不知道能不能使?”
姜袖珠闻言,眸光一闪,道,“梁医正方才为我把过脉,这样,你去太医院找他给我开些消肿祛瘀的药膏,再开几副安胎的药。”
荔若犹豫,“梁医正不是陆贵妃的人?他会不会在您的药里动手脚?”
“那就再找良太医过一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