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时候,因为羡慕林柳柳有哥哥保护,我也吵着让我爸妈给我生个哥哥。
我妈好笑地哄我:「现在生出来也是弟弟了。」
我哭着闹着就要哥哥,于是他们带着我去了福利院。
孟谨之是我在那里给自己挑的哥哥。
他大我五岁,我刚上小学他已经快要毕业,即便如此,还是会每天准时跑来接我。
爸妈的事业越发展越顺利,无暇顾及家里的时候,都是孟谨之和刘妈在照顾我。
十一岁的时候,我竞选话剧里的白雪公主角色失败,在家里哭闹。
最后孟谨之换上了恶毒皇后的裙子,陪我在家演了一场白雪公主。
高考那年,孟谨之去了北京,上最好的大学。
我在家哭了好几天,孟谨之差点为我改了志愿,最后被我妈制止了。
她说:「熙熙,你快十四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对谨之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我哭着说:「可是你们说的,他是我哥哥。」
「他是你哥哥,但不是你的奴仆,要尊重他的人生。」
我那时刚进入青春叛逆期,哪里肯听。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不再叫孟谨之哥哥,而是挑衅地直呼其名。
即使这样,他也只是宽容地笑笑:「大小姐叫我什么都好,我都会开心的。」
从记忆中回过神,面前的孟谨之已经从耳根红到脖颈:「……别这么叫我。」
我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能?小时候我都叫了那么多遍,我就要叫,哥哥,哥哥,快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喉结上下滚动两圈,终究是认命地点了点头。
然后轻声说:「我没想过。」
「没想过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我嘴唇上,渐渐有些缱绻的滚烫:「没想过大小姐也会看到我——」
——就好像,高悬在天边的月亮,也肯在某一刻,把月光照在我身上。
我捧着他的脸:「那要我再亲你多少遍,你才肯相信这一点呢,哥哥?」
他凑过来,嘴唇贴了贴我的指尖。
「这样,就够了。」
我和孟谨之一回到屋内,他就被我爸叫到了书房。
我妈坐在客厅,倒了杯茶给我,然后问:「你真的确定不会对那个傅衍心软了吗?」
「他都要对我们家下手了,我怎么还可能放过他呢?」
被害得家破人亡,还要对罪魁祸首旧情难忘,无非是人为强行设定的剧情。
我妈舒了口气:「我只是有点担心,毕竟你之前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好像非他不可了一样。」
「我年轻不懂事,识人不清。」
我轻声说,「好在,有弥补的机会……」
一切还没有像梦里一样,无可挽回。
后面的一个月,我见天儿地往傅衍的工作室跑,眼看着他的表情一日比一日凝重。
起先他还有精力和我吵架,把我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一一怼回来。
但很快就腾不出空了。
因为他和陆舟的合作,出问题了。
这不是五年后,他们还没有靠着瓜分孟家建立起坚不可摧的友情。
何况他们一同谋划的,是一桩收益极高,风险也极大的事。
傅衍怎么也不会想明白,就是因为那天他在我家待了一下午,而我爸又装作无意地透露出看好他做孟氏接班人的讯息。
另一方面,那个被他用来做陷阱的项目,不管怎么以利诱之,我爸妈就是不松口。
话语间,仿佛已经察觉到他的别有用心。
本就敏感的陆舟对傅衍起了疑心。
他去向傅衍求证,试探地问他,那天在我家和我爸说了些什么,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
傅衍自然全盘否认。
而他越否定,陆舟就会越怀疑他已经反水。
傅衍无法从他那得知下一步的计划,而陆舟原本安排给他工作室的资源也都撤回了。
他也不能再从我这里获得帮助,事业一时陷入僵局。
「我在公司观察了这么久,基本已经确定,陆舟的确在内部安插了人手,而且是最为重要的财务系统。」
晚上回家后,孟谨之在书房告诉我们,公司的账目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出问题了。
「他们的动作很隐蔽,如果一直没能察觉,不出半年,孟氏的资金流就会陷入断裂状态,无法再周转。」
这和原文里我家破产的时间正好对上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不是熙熙提醒,我和你妈可能真要在陆舟这里狠狠栽个跟头了。」
我爸长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眼神渐渐锋锐,「不过接下来,也到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