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玉琳撞鬼了。
她说有人在摸她的脸,而且那个人手上黏糊糊的,很恶心。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用手背擦脸,非常用力,没两下就把白皙的脸颊蹭得发红,几近破皮。
「可能是虫子,」还没到时间,我不能让她这么快发现自己被鬼盯上了,「鼻涕虫什么的。」
「鼻涕虫……」李玉琳露出了一个反胃的表情,但是,她马上又变得颐指气使起来,「你过来,今晚我们换床睡。」
「好。」
我和李玉琳换了床位。
因为担心虫子藏在寝具里,李玉琳盖的是我的被子。她一躺上去,就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股穷酸味!」
说完,她指着我骂:「丑八怪,明天你给我把床单被套什么的洗干净,要是再有虫子爬进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的。」
我没必要跟将死之人吵架。
李玉琳骂骂咧咧地睡了。然而,一个小时后,她再次发出了惨叫:「有人!有人在摸我!」
我有些惊讶。前一晚上,鬼只来了一次,今晚居然来了两次,难道是因为李玉琳更漂亮吗?
这一次,是老二和李玉琳换了床铺。
可是没有用,半小时后,鬼又来了。
李玉琳发出尖叫时,我们都没睡着。不等我们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就抓着老幺的头发,将她甩下了床,然后自己爬了上去,将被子裹在了头上。
老幺刚来了例假,正在腹痛,被猛地一摔,险些晕了过去。可是她不敢吭声,甚至不敢动。李玉琳没有说要跟她换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那张空床上睡觉。
老二偷偷拉了老幺一把,让老幺跟自己一起睡。
我看着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李玉琳,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一夜好梦。
天亮了,我和其他室友起床洗漱,准备去上早自习。但是李玉琳拦住了我们:「谁都不准走。」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幺有点懵:「不、不是虫子吗?」
「不是虫子!」李玉琳后半夜没睡觉,熬得双目赤红,更吓人了,「我知道,那不是虫子,是、是……」
「鬼」这个字,李玉琳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李玉琳虽然坏,但是不蠢,在猜出昨晚是厉鬼作祟之后,她立刻发现了自己左手腕上多出的红痕,然后锁定了我:「秦瑟瑟,明明你才是那个被鬼看中的蠢货,为什么我的手腕上会有红痕?」
她近乎疯狂地抓着我,长长的指甲在我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为什么昨晚那个鬼找的不是你?」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
我没想到李玉琳这么快就怀疑到我身上,心里慌得很,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拼命摇头:「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玉琳显然不信。
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重重地将我的头向下一按,狠狠地磕在了床头,当场见红。
我头晕得几乎站不住,依然咬死了答案:「不是我……」
李玉琳冷笑一声,还想再打我。这时,老二忽然指着我的左手腕,喊了起来:「红痕!瑟瑟手腕上的红痕还在!」
「真的不是她!」
「不然她手上的红痕会消失的!」
李玉琳眯了眯眼睛,看到了我手腕上的红痕。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但是依然在爆炸的边缘:「那我手腕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
「这……」老二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硬着头皮往下说,「琳姐,你昨天打我……啊不,教育我的时候,戴了一条手链,或许是那时候留下的……」
李玉琳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左手腕上的红痕。和我的比起来,她手腕上的红痕更细,颜色更深,看起来的确像是瘀痕。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时,李玉琳冷哼了一声,死死地盯着老二:「你对这些事,好像很懂啊?」
李玉琳还是认定自己昨晚撞了鬼,现在,她怀疑老二。
「我、我家是做白事的,听老人说起过。」老二没想到自己会引火上身,有点慌,「琳姐,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老二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玉琳一脚踹翻在地上,还不等她爬起来,李玉琳的脚踩在她的脸上,像踩什么垃圾一样,一寸寸向下碾过:「既然你家是做白事的,那你肯定知道怎么对付鬼吧?」
「给我出个主意,嗯?」
老二闷哼了一声,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我抿了抿唇,最终垂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昨天向老师请病假的时候,老师告诉我,学校打算给我W大的保送名额。我的前程一片大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李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