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办完行李托运,自动轮椅轻微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薄彦明推着祁心悦,出现在我面前。
我头也没抬,冷冷道:「有事?」
薄彦明把一杯暖暖的咖啡塞进我手里,挡住了祁心悦的视线,沙哑又压抑地求我:「能不能看在仅剩的情面上,再做一次化验,救救心悦。」
「医生说你和她配型成功了。」
意料之外的,我并没有惊讶,平静地抬起头,狠狠掀开盖子泼了薄彦明一脸咖啡。
「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做配型了呢?是五年里唯一那次吧,我发烧你守在我身边整整五天,盯着我打针吃药,就是那次打了促排针,偷偷去化验的对吧?」
「你可太恶心了,从一开始把我当血库呢?咱们还有情面剩下吗?」
薄彦明直愣愣地跪在我面前:
「不是的,是因为你和她太像了……我想着万一心悦的病有复发那天,你会不会救她一命。」
「我不会,我凭什么,请滚。」
我一脚踹在薄彦明肩膀上,他的身子顺势滑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祁心悦黑漆漆的眼珠子静静看着我,幽怨,又那么不甘。
她倏然笑了:「算啦,姐姐还在生气,怎么肯救我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操纵着轮椅向后转,我一把按住轮子。
「少装可怜道德绑架我。是我主动配型的吗?我从始至终都没想救你,就你干的那些事,哪天嘎巴一下没了我都不会内疚,想起你就恶心!」
我折腾了半个月才回国,落地刚换手机卡,就收到了祁心悦去世的消息。
薄彦明说葬礼一切从简,什么都没公开,只是后来某鱼上流通过一批低价衣服包包,成色都很新。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是祁心悦同款。
虽然黑料缠身,但薄彦明是内鱼第一个敢自称鳏夫的男人,他就打着这个头衔正式出道了,直接把祁心悦的社交账号改名成自己的,时不时来段怀念爱妻的小作文。
他标榜自己是受过情伤的单身钻石王老五,每晚开播带货,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德行了。
八月底出国前,萧燃又来送我了。
进安检排队时,他抓着我的拉杆箱,没有松手。
「你,还回来吗?」
我转身看萧燃,他也正一瞬不易地看着我,眸底倒影的星光里,全都是我的影子。
于是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做了,我走上前抱了他一下。
「也许是一年,也许三五年本硕连读,谁知道呢?」
安检的队伍越来越短,萧燃平静地目送我进去,隔着玻璃轻轻道:
「五年都等了,我不介意再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