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岁的一跳,仿佛抽走了江晦明在世界上所有的生机,让他一下被击打的几乎无法站立。
他也想跟着对方去了,可女孩临死之前信誓旦旦说的话让他恐惧。
对,恐惧,从送走钟卿之后,他好像一下就变成了软弱的胆小鬼,姜穗岁在他身边久了,伪装起来的温和样子,就真的软化了他所有的心志。
男人浑浑噩噩了好久,解散了公司,不管江海珠怎么样的哭求,将自己锁了起来。
初次见到姜穗岁,他其实就被对方吸引了。
小姑娘跟小猫似得,软软乎乎,昂着头对人笑时,就仿佛面前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从亲生母亲被父亲放弃之后,他一直就怨恨姜穗岁和她妈,可一直到见到这个小姑娘,心中什么都散了。
那个时候江晦明想,他喜欢她。
可应该怎么对人表达喜欢呢?
他想起很久以前父亲教过的,控制人,打这个人,让这个人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那么这个人就只会看着自己了。
江晦明试着做了,果不其然,姜穗岁虽然眼里含着泪,但总只会看着他。
一年又一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只会看着他。
后来大一些,江晦明也敏感察觉到了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对劲处。
他不在乎爸爸,不在乎死了的妈妈,不在乎妹妹,看谁都烦,却唯独只想让姜穗岁看着自己。
可小姑娘太受欢迎了,无数双的眼睛垂涎看着她。
江晦明也想收手,可一旦那样,小姑娘就立马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看他。
那不行。
于是年复一年,这样扭曲的相处方式仍旧在继续。
直到女孩用自己的生命往他心上插了一刀,在他最心软的时候,最觉得幸福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了。
他浑浑噩噩坐在地上,认真想。
如果这一次听姜穗岁的话,不寻死早点找她,那么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姜穗岁肯不肯爱他一次?
「她在探监的时候捅了江成好几刀,被抓进监狱的时候还在说对不起。」
「江晦明还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了。」
「江海珠舍不得离婚,每天被打,却还是坚持咬着不离婚,她老公也拿她没办法,人人都当她笑话看。」
男人叹了口气。
「你听见了吗,穗岁,都有坏下场了。」
他摸了摸姑娘的脸颊,消瘦了不少,婴儿肥都没了。
可床上的人依旧如同待放的玫瑰一样,好看又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美感。
「你自由啦,穗岁。」
男人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想去给自己换一杯水。
转身的片刻,床上的姑娘指尖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