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专心致志地切着菜:
「那您该告诉我的,我以为我和他完了呢,不过幸好。」
吃年夜饭时我们举杯相撞,说着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趁着爸爸妈妈看春晚的档口,我拉着周燎的手将他拽了出去,外面还是很冷的,不过幸好雪停了。
周燎将我的围巾围了个严实,我一直笑着注视着他垂着头认真的样子,而后他在我额头印了个吻,珍而重之的样子。
我们再次爬上周燎家楼顶的小天台上,背靠着一堆木箱挡风,将目光放在人家灯火上。
这个小地方似乎还是一成不变,站这儿往下看的时候,叫人疑心什么都没有改变。
周燎应该认为这是个和盘托出的合适时机。
他并不看向我,向我陈述了,我们互相缺失的那几年。
语文老师出事之后,他认定这一切都是他那个所谓父亲做的,要再次毁掉他的妈妈,毁掉他好不容易拥有的现状。
我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就有精神障碍,一直在服用药物,这件事情给他的打击很大,语文老师死之后,就更加严重了。
他找到他的父亲,打算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这一切,最后却被送到英国接受治疗。
「那你为什么没有联系我呢?」
「我那时候太糟糕了。」
周燎最严重的时候需要被束缚,关进封闭病房。
他的父亲也向他证明了他虽然从前行径恶劣,可是语文老师的事情,确实与他无关。
周燎没有向我具体描述他到底是怎么挨过那段日子的,在他病情逐渐稳定之后,就继续申请英国的学校继续读书,盘算着什么再次回来。
我无知无觉,眼泪已经漫过眼角,周燎将我的眼泪擦拭干净,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那时候总是梦见你,梦见从前的我们。我很多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完蛋了,但是想到你,想到我无论如何都要再次见到你,我就会觉得没有那么糟糕。我每一顿都认真吃饭,不去熬夜,按时吃药,定时到医院复查,每周和心理医生见面。我参加马拉松,学画画,做志愿活动,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有一次心理医生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的病人可以稳定的这么快。」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腔,控制不住地大哭,周燎的手指抚摸我的头发。
「我觉得是因为,你救了我。」
「那假如我变心了,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周燎沉默了一会再说: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像我的父亲那样,把你抢走,关起来。」
我带着眼泪笑了起来:
「很遗憾你没有机会证明了。」
时钟即将指向12点,我和周燎挨得极近,还没被风吹到僵硬。我开了手机倒计时:
三
二
一
老城区管制不严,旧岁已除,新岁到来,烟花就齐齐地在天空炸开了,有一处离得近,仿佛炸在耳边,周燎捂着我的耳朵,一起仰头看着烟花。
短暂易逝又美好的的光亮映照在我们的脸上,我在庆幸周燎还站在我的身边,多年前开启的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烟花停止了,我的耳边却仍余留着嗡嗡的声响,世界也在嗡嗡作响,我从周燎的怀中抬起脸看向他,他的吻轻柔地落在我的眼睛上,鼻子上,嘴唇上,他的态度可算作虔诚与小心翼翼了。
我听见他说:「我喜欢你,我一辈子都爱你,谢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