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在厨房的第四格柜子里。」
「知道了。待我洗完衣服,便去找。」
「大人?」
「嗯?」
「没什么,我睡了。」
宋百川放下书,忽然弯腰贴过来,眸光含笑地看着我。
「你家院子的石榴结果子了,长势不错。」
我心怦怦跳着,他如此认真,却说了这样的话,我顿时失笑,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大人有口福了。」我笑道。
「嗯,我一向运气不错。」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却不看我,单手捧着书看着。
但看了很久,却一页没有翻过。
我没有母亲的记忆,从出生开始,便和乳母住在后院的倒座里。
倒座里住的都是下人,他们不敢违抗现夫人的意思,所以没有人敢和我来往。
我并不在意,因为乳母说,只要我有足够的本事,将看不起我的人踩在脚底就行了。
乳母还说,他们都是蝼蚁,谁也不值得我惧怕。
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更不在乎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果然,一切都过去了,我成了羽林卫统领,即便声名狼藉没能得封世子,那些人见到我,依旧不敢轻浮造次。
我的生活很不平静,又很平静。
杀人或者被杀,我早做好了准备。
直到那天在西苑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喊我,倔强得近乎孤勇。
那女子很有意思,脚已经肿得撑破了鞋面,她却全程走得很稳,明明吓得手指尖在发抖,但说话做事依旧维持着体面。
这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七八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父亲冤枉我,我跟了父亲三天,要他听我解释,父亲罚我也没用。
后来觉得那时的自己很幼稚,倔得像头牛。
但又让人怜惜。
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她居然有胆子给郑永意下套。
那船铜是二皇子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了,正等着收网,没想到抓到了郑永意。
我去问她的时候,本以为她会不承认,但她很聪明,居然很痛快地应了,还说了缘由。
看在她诚实的份上,又不是大事,我就没有深究。
没想到,她竟明目张胆地想要巴结我,问我可喜欢喝酒,她可以给我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