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我与易笙的事得到了父母的支持。
易家嫡长女,这身份妥妥地够得上白家主母。
更何况——下定那天,父亲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着另一个易家女有大好前途。
我有些惊愕地发现,父亲居然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大概就是白家娶的是嫡长女,而皇家只能选择嫡幼女。
「你父亲最爱的依旧是当年抛弃他入宫的那个女子。」母亲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冷冷地告诉我。
荒诞。
但荒诞本就是白家的常态。
易笙嫁予我为妻那天,锣鼓喧天,十里红妆,每一台嫁妆都压得厚实。
据说嫁妆是易安帮忙易夫人打理的,我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搬空了半个易家。
我想到了些不可思议的猜想,从易安边上接过易笙时,只看见易安笑得温柔又幸福。
事后回想,不能说她预料到了易家盛极必衰的结局,那可能是人在某种危险来临时充满直觉的行为。
红盖头下的女子美目盼兮,朱唇红颜,脸羞涩得如春月杏花。
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我将我们的一辈子都想好了。
我会拿下世子之位,然后只生一个男孩,将白家的狼性教育在我这一代断绝。
易笙的一辈子,就该如同太阳一般,不应染白家半分污泥。
她理应过这样的一辈子。
我与易笙的日子过得轻松又闲适。
一半原因是因为我已经成为了同辈最优秀,另一半原因是因为易家的繁荣鼎盛。
常年冷漠的母亲出乎意料地对易笙很好,她也不催着我们要孩子。
「不那么早要孩子也好,当年我生守竹的时候,差点没扛过去,大夫说幸好我年岁大了,身子骨长开了。」
易笙是极赞同这个观点的,她时常担忧皇后娘娘的身子。
当今皇后已是易氏安娘,年岁十七时诞下大启嫡长子,据说生产时状况很不好,但所幸母子均安。
我在刑部任职,很忙,但休憩日时都会抽空带着易笙简服游玩。
易笙也找到了新的爱好,照拂与陪伴慈幼局的孤儿们。
有次下衙后我去接她,看着她温柔又不舍地对那些布衣孩子们道别,我想,我们是时候要孩子了。
孩子要得不是很顺利,易笙倒看得开,只说是缘分未到。
我看得开吗?我看不开,我早已把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规划在了我和易笙的幸福一辈子里。
大夫与我说,易笙的身子是当年蕲州事留下的病根,受孕渺茫。
我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