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年十五,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不知道这是太子的一厢情愿,还是姐姐与太子两情相悦。
比起这些,我更不能接受的是姐姐的背叛。从小到大,唯有姐姐是待我好之人,若是连姐姐也……我不敢想。
我匆匆将画都放回原处,一切都整理好后,太子也来了。他见到我,有一分诧异,也有一分恼怒。
“以后,没有孤的允许,不准再踏入书房一步。”
我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
或许在这一刻,我明白了,太子和我,一辈子都只能是名义上的夫妻。
又或许,从父亲死的那一刻,舅父在大殿上向皇帝替我讨要恩典时,我便注定只能是一个名义上的太子妃。
换做谁,都不可能喜欢上一个被安排好的棋子。
我的太子妃之位,是舅父以父亲战死的功勋,换来的恩典。在太子看来,这就是舅父的图谋不轨。
比起与权势滔天的宰相有关系的我,或许太子更愿意父亲的功勋换来的是姐姐。
可我,又何其无辜,没有谁问过一句我是否愿意入宫,是否愿意做这个太子妃。
十二岁那年,迎来了五年一次的皇家马球赛。上一次我因年纪小没有参加,这一次太后特意在看台上给我安排了一个席位。
皇家的马球赛,不同于民间马球赛。这场比赛,光彩头就够不少官家子弟眼馋,更别说第一名可以向皇上提一个心愿。
我坐在看台上,看着眼生的官家少爷和小姐们,一个个劲装出席,英姿飒爽。手中的杯子被我攥紧几分,我抿了抿唇,一饮而尽。
金嬷嬷叹了口气,在我耳边轻语:“太子妃,您跟他们是不同的。”
我跟他们确实是不同的,我不能像他们一样,肆意的在球场奔跑,也不能像他们一样,因为赢了一个球而大笑。我永远都是端庄的、得体的太子妃。
姐姐出现在球场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太子呼吸一滞。
球场上的姐姐,英姿飒爽,大杀四方,一个女子却不输给球场上任何一个男子。
是啊,久居深宫都太子,见到姐姐这样的女子,自然是会迷住的。而如今的我,是我看了都会生厌的程度。
有时候我就忍不住会想,若是我没有进宫,会不会和姐姐一样,是个鲜衣怒马的人儿。
姐姐拿下了头名,皇帝笑着说虎父无犬子,将军府的女儿都是好样的。
我才知道,五年前的那次马球赛,十二岁的姐姐初出茅庐,差点就是头名。或许就是在那时,姐姐的模样就刻进了太子心中。
当皇上向太子提起今日马球赛,哪位小姐能入他的眼时。我恍然大悟,这一次不仅仅是一个比赛,还意在让太子相看各家小姐。
也对,我虽早早占了太子妃的名分,但年纪实在尚小,太子子嗣也是皇家非常看重的。皇上和皇后,想替太子选两个侧妃,好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
我都能知道太子下一秒要说出谁的名字,不由的替太子捏了把汗。
果然,太子露出欣喜的笑容,扬言想纳沈知念为侧妃。
沈知念是我姐姐。
这一刻,高台上的皇上和皇后都面露诧异,就连姐姐,也一脸震惊。
皇上没有说话,皇后尴尬的打圆场,说太子婚娶是大事,需要好好相商。太子还想说什么,被皇后一记警告制止。
我知道,皇后是不可能答应太子的。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我,而是为了太子的脸面。一来,在皇室姐妹共侍一夫的现象闻所未闻,二来姐姐一介失去父亲庇佑的庶女,不能给太子一点助力。
皇家向来都是这样,看重利益。就像我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妃,一是父亲的功勋,皇上不想寒了万千将士的心。更重要的便是我的舅父是宰相,文臣之首。双重身份,配的上太子殿下。
可太子也不是什么随意妥协之人,他认定了姐姐,便会像讨厌我一样,彻彻底底。
我不知道太子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三日,皇上和皇后便妥协了,姐姐以最快的速度被抬进了东宫。
太后怕我生出别的想法,还特意将我召入她宫中敲打。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太子。如今既然已经抬了侧妃,你就只管好好做你的太子妃,莫要争风吃醋,失了脸面。”
我浅浅俯首,柔声道:“儿臣知道的。”
太后点了点头,似乎对我这个在她宫中教养出来的太子妃很是满意。
“你也不用着急,再过两年,你便可以为太子开枝散叶。”
我垂着眼眸,乖巧应下。只是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我想,我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姐姐被抬进东宫的第二天,按照宫规,她要向我敬茶请安。
我看着一身妇人打扮的姐姐,眸中有些悲凉。
“我以为你不会进宫的。”
姐姐面露难色,“阿舒,对不起,但我和太子真的是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