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姜晚琬总算得以喘息片刻。
不过午膳前,她怎么也还是要去看望一下太后才好。
原本是昨日回宫就该去的,但重华殿那头派人来说,太后头风犯了,不想见人,是以她才未去叨扰。
但今日无论如何,身为皇后,她也得去瞧瞧。
姜晚琬喝了盏茶,看了黄道吉日,终于吩咐下去,让母亲于七月初六,也就是后日入宫面圣。
届时,母亲会把姜知鸢也带入宫来。
她心心念念想要入这座皇宫,姜晚琬便遂了她的心愿,让她进来瞧瞧这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是这段时日她也算是看清了,姜知鸢实在是个蠢的,只怕入了宫,也难以明白她的苦心,仍想一头扎进来。
不过,姜晚琬笃定周文雍不会收了姜知鸢,是以在此事上,无论如何也只能是姜知鸢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歇息了会儿,她便换了一身更得体的妆扮,起驾去了重华殿。
七月的长安,犹如在烈火中炙烤。
姜晚琬即便坐在步辇上,上头有遮阴,依旧觉得身上汗哒哒的,不太爽利。
她记得先帝在时,夏日总是要去行宫避暑的。不过周文雍继位后,却没有动过。
可这地方,夏日的毒日头下,真是待不住。
等到了重华殿,姜晚琬已热得有些心浮气躁了。若不是多年的教养,只怕她面上都要浮现出几分不耐烦来。
只是刚走到正殿门口,她一眼瞥见了站在门口的效岳,整个人就倏然冷静了。
效岳怎么在此?
他在,那就意味着周九安也在。
这么巧,他竟然也来向太后请安。
来不及多想,只是看了这一眼,姜晚琬便已经步履匆匆地踏入了殿内。
周九安正坐在太后下首,银白色的蟒袍,让他身上平添了几分贵公子的气息。
姜晚琬迅速收回视线,对着太后行了个全礼:“臣媳拜见母后,愿母后福寿安康!”
“快起来。”太后慈眉善目地望着她,“哀家有日子没瞧见你了,你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姜晚琬应是,从地上起身,顺从地走到太后身边站定。
“臣媳原本昨日就应该来看望母后的,但沈嬷嬷来传了话,说母后身子不适。臣媳很是担心,今日说什么也要来拜见您了。”
太后的脸色细看之下确实有些苍白,她轻叹口气,无奈笑道:“人老了,总是会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若非九安定要来看哀家,哀家还赖在榻上不想起呢。”
姜晚琬这才顺着她的话,对周九安欠了欠身:“皇叔。”
她的态度有礼但疏离。
周九安明知她只能如此,但忽而又见到从前那样冷淡的她,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轻颔了颔首,算是应了。
只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将心意全都掩在了心底,那个点头,冷漠得好似他们初次相见。
姜晚琬收回心神,看着太后:“母后如今还觉得头疼吗?让臣媳给您按一按吧。”
太后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看见你,哀家就觉得好了一半了。若是你还能早日为哀家生下个大胖皇孙,哀家就更高兴了。”
姜晚琬不知她怎么忽然就提起了子嗣的事情,还是当着周九安的面。
她心头有几分慌乱,好在面上克制得极好。
“母后说笑了,臣媳这不是已经有了烁儿和煜儿两位皇子了吗?”她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周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