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儿子看着摄政王抬了谢家的地位,也猜度这位摄政王怕是有明媒正娶的心,只不过小妹对他无情,且那摄政王妃也不是什么天降富贵。
摄政王行事自有雷霆手段,不管是对皇室还是对朝野,他得罪的人不计其数,做他的枕边人,其风险之大,父亲可有想过?
人常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如今摄政王权倾朝野,大刀阔斧的改革,看着势头正劲。
若是将来有了变故,他是征战的将军,马革裹尸也未尝可知,且仇家如此之多,若是将来出了事故,他的妻子儿女如何面对仇敌环绕的局面?
小妹不入王府是最明智的选择,一是对他无情,二是怕出现方才儿子所说的局面,遗留的问题太多。”
“这是阿音跟你说的?”
“是。”
谢庭柄听着长子的这番话,十分的惊诧。
他口中的阿音,与数月前在家的小女儿完全不同。
这些变故,竟让原先不知世事的女儿变成今日这般万事三思,且想的这般长远?
“这摄政王如今如日中天,朝野上下只知摄政王而不知幼帝,如何会有意外?便是将来改天换地都有可能。”
谢秉文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说起小妹的那些经历,而且他也没打算告诉父亲,便含糊的说着:
“小妹在那位摄政王面前时日长久,想必是了解一些事情的,父亲就不要挂心了,她心中自由成算,至于那孩子,如今都已经这个月份了,一直没有告诉摄政王,便是他问起,小妹说的也是陆元昌的孩子。
若是现在告诉摄政王这孩子是他的,只怕摄政王爷不会相信,皇室血统不容混淆,那位摄政王的手段父亲是知道的,当年南下平乱时,他对待敌人的威慑手段父亲也见过,若是他心中生疑,只怕小妹日子不好过。
如今他既然容下了这个孩子,就让这孩子在陆家好好的生活,有个好的出身,将来摄政王就是有变故,也不至于牵连小妹和这个孩子。”
谢庭柄只觉得此时心中颇受冲击,好一会都没能消化这些事情。
他扶着太师椅坐下,许久许久才道:
“这些事情便不要告诉你娘了,她没见过什么世面,知道了也是徒增烦忧。”
“是。”
谢秉文退了出去,去后院帮着一起安置家人。
一直到傍晚,谢德音还舍不得回去,不过也知道大嫂还有母亲也累了半月了,让她们好生休息,自己就先回去了。
谢德音离开谢府的时候,谢府外一队甲胄之士在外候着,是都指挥使留下的人。
谢德音低声交代了金子一声,之后由着他们护送回了陆府。
这些都是周戈渊的亲兵,金子和元宝之前也在周戈渊的麾下待过,也认得其中两人,便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何事。
那护卫知道的不多,只说是兵部失窃,丢了极重要的东西,全城不进不出便是怕毛贼带着东西出去。
金子又问王爷去了何处,他们便不知晓了。
等着回到陆府,金子跟谢德音说明了情况,谢德音微微凝眉想了许久。
兵部失窃?
周戈渊这般着急的策马而去,定是大事。
倏忽间——
会不会布防图被偷了?
能让周戈渊这样疾行出城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而且跟兵部有关!
谢德音几乎可以肯定是布防图了!
“可知王爷今日去的是哪个方向?”
金子想了想说道:
“自南城门出,一路朝西而去,应该是西南方向。”
谢德音更加肯定是布防图丢了,而且是西南的。
周戈渊只怕此时疾行而去,是为了西南重新布防,赶在那毛贼前将布防换新,这样偷走的便是一张废纸了。
谢德音想到了之前自己在他书房看到了大周朝疆域的军事舆图,心思微动。
周戈渊怕是不知晓她有个过目不忘的本领,之前她接触不到这些,只是看看账册,那些陈年老账她看过之后也记得十分清楚,所以陆家的那些烂账她才心知肚明。
那军事舆图,她也看得清楚。
当时被太后为难后,周戈渊带她回了王府,便拥着她在那舆图前站了许久。
足够她将那些舆图看清楚了。
谢德音缓缓勾唇,脸上浮起了笑意。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为无中生有。
庄家对付三哥的时候便是用了这无中生有,如今自己还他们一计,算是礼尚往来了。
“元宝,去寻一张完整的羊皮来。”
元宝不知夫人要做什么,尊重她的意思去寻来了。
这夜,谢德音凭借记忆,将在周戈渊书房中看到的西南布防图画了下来,每一处标注都与当时所见的一模一样。
等着画好后,谢德音将其风干卷起,交给了元宝。
“定襄王有一长子,他的妻子王氏是太原王家的女儿,明日我会差人想办法告知这位王氏她娘家母亲病危,急需出城。你想办法将这卷羊皮卷混入她携带的衣物中,最好是搜查时容易翻找到的。”
元宝瞬间变明白了夫人的意思,颇为惊讶的看着夫人,只觉得夫人异常的大胆。
“夫人,若是王爷知晓,定然不会饶过夫人。”
元宝跟了摄政王许久,知道他的脾性,生怕夫人触怒他。
这些军国大事,任何人都触碰不得,是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