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洛兰微微有些犹豫,又觉得他闷在家里实在太可怜,还是决定带他出去。
洛兰把华峰带到了玉盘湖公园。这就是一个天然湖造的公园,湖边有沙滩,沙滩上到处都是鹅卵石。几个小孩子坐在沙滩上,正用沙子和鹅卵石建着城堡。他们的妈妈则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笑着看着他们。没有孩子不喜欢自然,也没有孩子不喜欢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华峰立即跳到孩子们中间,和他们一起建城堡。
妈妈们对华峰的行为略觉惊诧,但也只觉得他是个喜欢孩子、有童心的成年人罢了。孩子们则觉得没什么,小孩子们对玩伴总是一视同仁,这就是孩子们的天性。
华峰建城堡时颇为专注,城堡也建得有模有样。洛兰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依然看得见他脸上的欢喜和愉悦。洛兰静静地看着他,竟不知不觉入了神:人们在童年的时候,要么是渴望快点长大,要么是对童年毫无概念。等到童年结束的时候,才发觉童年是多么的宝贵,想要挽留,想要重回,却怎么也做不到。华峰现在的样子让洛兰忆起了自己的童年,有种想要重回童年的感觉,而且隐隐觉得重回童年也许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小孩子们的游戏往往伴随着竞争。一个孩子看华峰的城堡建得比他高、比他好,鼓起了小嘴,一把把城堡推倒了。华峰怒了,顺势推倒了他。孩子愣了一下,大概是以为大人不会动手教训他,接着表演般张开嘴卖劲地哭了起来。
“哎呀,你干什么?”孩子的妈妈——一个戴着大金耳环的女人赶紧跑了过来,“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啊?”
“是他先推倒我的城堡!”华峰愤怒地解释,“再说我也没有打他!只是推了他一下而已!推得还不重!”
金耳环女白眼一翻,耍起了无赖:“谁说你的城堡是我儿子推倒的?我看它是自己倒的!”
就在这时,另一个孩子大声说:“我看到了,就是他把这位大哥哥的城堡推倒的!”
华峰得意地看向她。金耳环女人当众被呛,但没有就此罢休,又换了一套说辞:“就算是我儿子推倒的又怎么样?你多大?他多大?你这么大一个人,不知道让着孩子吗?”
“这跟大小有什么关系?”华峰根本不吃她一套,“今天就是他不对!不对就应该被教训!”
金耳环女人没想到他对“大小论”也不感冒,气急败坏之下使出了撒手锏:“我看你是不是不懂做人的道理啊?简直跟白痴一样!”
华峰的脸瞬间涨得发紫,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但他对“白痴”这个词特别敏感。洛兰知道自己必须干预了,一阵风般地跑到金耳环女人和华峰之间。她比金耳环女人高出半个头,一副居高临下之势:“你凭什么骂人啊?你说谁是白痴?人家说得没错!不管人大人小,犯错了就要被教训!”
“你是谁啊?”金耳环女人吃惊地看了看洛兰,“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先别问我是谁!”洛兰提高嗓门,“不公平的事情谁都能管!你家儿子今天就是不对,当妈的不好好教育孩子,还公开护起短来了,想干什么?”
“什么?护短?”金耳环女人气急败坏,“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遇到……你是不是傻子啊?别的不说,就说他这么大一个人,我孩子是这么小一孩子,就算我孩子犯了错,他也该让着他。他跟孩子较劲,他就是不道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洛兰只觉得义愤填膺,“傻”这个词非常有侮辱性。她从来不是懦弱之人,一旦跟人吵架就会火力全开:“我看你才是傻!谁说孩子小就可以是非不分的?从小不诚实、欺骗别人,长大了会变本加厉。人不会一长大就自动变得通情达理的,你不在他小的时候好好管教他,他就会越变越坏!”
听到洛兰这么说他,那孩子又咧开嘴卖劲哭,在洛兰听来更是火上浇油:“哭什么?哭不代表你有理!别想拿哭来讹我!”
那孩子一惊,立刻住了嘴。金耳环女人急了:“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能随便吓唬孩子……”
“孩子怎么了?”洛兰朝她一瞪,“拿孩子就可以讹人?哈哈,看来我之前是说错了,你这个妈就三观不正,你自己都没被管教好吧,怪不得管不好小孩子了!”
双方正在不相上下的时候,华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角,皱着眉头小声说:“姐姐,我们还是走吧。”洛兰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甚至还有不明就里的人们对她指指点点,不想再和金耳环女人纠缠,赶紧带着华峰快步离开,心情糟透了!
回家的路上,洛兰越走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不住问华峰:“可能我这句是废话……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儿丢人啊?”
“丢人?为什么?”华峰讶异地看向她。
“我今天好像有点儿发作过度了,还有人把我当成了坏人……”
“我没觉得啊。”华峰鼓了鼓嘴说,“那个阿姨实在是太过分了。在你教训她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解气而已。他们不觉得那个阿姨过分,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被她欺负啊,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感受。”
这话说得很直白,也没有语言艺术,但是十分管用。洛兰顿时觉得内心好受了点儿,拍了拍华峰的肩膀:“哈哈,你说得好,说得对!”
华峰笑着朝洛兰看了一眼,目光就像是崇拜主人的小猫:“我觉得姐姐你酷毙了!”
“哈哈,酷毙了,是吗?”洛兰听了后不禁有些飘飘然。被他肯定,她很开心,但是今天的事情也让她有些失望,他的表现说明他彻彻底底是个“小孩”,看样子要恢复很难很难。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华家旁边的那个树林边。华峰忽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怎么了?”洛兰赶紧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