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凰后对视一看,彼此都明了玄圣烨指的是谁。
雪稚依旧缩在房间的角落处屏住气息,待他们所有人离去后才再四处翻找,想着能寻到暮白古琴的蛛丝马迹,但只是徒劳。
如果玄圣烨和凤族王室的相处方式已经变成一强一弱,那她着实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而不是来找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荼瑶了。
雪稚想清楚后,微微叹息一声,随即走到床边,神情复杂看着那面容枯槁的女人。
“我说过人在做天在看,恶事做过了自有天来收拾你……”
回想起刚才他们对话中提及的碧姬真神,雪稚没有忘记荼瑶曾经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说过的话。
她说她是那传言中沉睡整整五万年的碧姬真神的转世,所有人都对她忌惮而又臣服,无人敢说她一个不字。
可眼下这情形,怕是她又打脸了吧……
“碧姬真神……”雪稚轻声唤了唤,心中涌上一种略微有些复杂而又奇异的感受。
她不明白自己和这个名字有何牵连,但徘徊在心底的那种异样感久久未能散去。
回到凰乐宫,小雀正站在宫门口焦急徘徊。
雪稚现了身,小雀看到她匆匆跑来:“夫人,您跑哪儿去了!奴婢正到处找您!”
“何事如此慌张?”雪稚问道。
“凤王已经在内殿等了您半个时辰了……”小雀压低声音说道,面色透着担忧。
雪稚一顿,本在往里走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犹记得上次与凤王相见,还是自己从枯冥林晕倒后回来,他怒声指责自己怀了狼胎损了凤凰一脉颜面。
这个父亲,在意的从来都是南禺山和凤族的面子。
不管是女儿还是妻子,都是排在第二的存在。
而她这个不受宠不受待见怀着屈辱产下的‘孽种’,更是如杂草般碍眼。
雪稚深吸一口气,收敛心思继续往里走。
“走吧,把宫中最好的茶泡上来。”她对小雀吩咐道。
殿内,凤王正负手而立,眉眼疲惫地眺望着远方,神情沧桑。
见到雪稚回来,他目光灼灼,没有昔日的锐利却也不曾亲近。
“醒来多日,为父不曾来看望过你,可心怀有怨?”他问道。
雪稚挑了挑眉:“父亲此话一出,阿琅不知是该感动得哭还是讥讽一笑……当日刑罚台上,他们一个盼着我死,一个盼着我生不如死,父亲就坐在主座上静静看着,阿琅想问父亲当时是盼着我死还是活呢?”
凤王早料到雪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但这几百年来他的确没有对雪稚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这是他有愧于先。
更何况现在,他还有求于她。
“世间万物,不管是人还是仙,只要活着便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和决定……过去发生的事为父不想辩驳什么,的确是我和你母亲对不住你……但九重天的神仙常有一句话挂在嘴边,所有的苦难皆是劫,渡劫后方有大作为……雪稚,你且当我们对你的伤害是在助你渡劫吧,放下仇恨对你的修为提升会有飞跃性突破……”凤王沉声说道,平静的语调竟让雪稚听出了一丝苦涩。
只是,那丝苦涩对她而言又是何其讽刺?!
“父亲说笑了,这般助我渡劫当真是难以承受……倘若阿琅杀了凤族十万生灵,毁了父亲守护一世的南禺山,随后对父亲说阿琅只是在帮父亲渡劫,父亲可会对阿琅心存感激?”雪稚反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