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安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上，一大群警察乌央乌央地闯进小区里来把她妈给带走了，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逃出来，蹲在垃圾桶后面给何青青打电话。
她也哭、也闹、也喊。
她的声音虚弱的像一层轻飘飘的雾，风一吹就散了。
她说：“何青青，救救我。”
卜安垂下了扇子一样的睫毛，指尖习惯性的碾了碾，说：“好啊，我陪你去，你让何青青回去行不行？”
江斯年开门出去，低声说了几句，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卜安看到半开的门缝里透出来的光，有些刺眼，何青青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哑着嗓子说：“卜安，对不起啊。”
最终，卜安陪着江斯年去了。
餐厅包房里，一群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喝酒，男男女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江斯年抽烟的时候旁人自然的把火递过来，只有卜安跟个傻逼一样坐着，指尖捏着一根烟，没什么表情。
有一个脸圆的小胖子，对江斯年说：“江二少，这是你的新宠？怎么这么没规矩，没教好？”
江斯年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端着架子的笑，而是真的笑。
眼睛眯起来，嘴角往上翘，眼下的红痣像一个精美的装饰，让他看起来又贵气又精致。
“哪来的时间教？”
江斯年伸手把卜安手里的酒夺过来，喝了一口。酒杯上面还有一圈红色的口红印。
卜安心想，有钱人真的很变态。
小胖子是黄家最小的儿子，黄毅之，长得可爱却最讨厌别人说他可爱，他是长了猫的脸却有老虎的心。
黄毅之搂着身旁的美女，放声大笑，扭头对旁边的人说：“我知道了，时间全花在别的地方了，肯定没时间教呗。”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点头，哈哈大笑。
卜安手里没了酒，就浑身不自在，她的眼睛不想往那些人身上放，就落在桌面上的一款手机上看。
这是某水果公司最新出的一款手机，何青青上个月刚买回来就被会所里的人给偷走了，何青青在家里骂了一个星期，后来又拿回来一个，说是客人给买的。
江斯年的目光落在卜安失神的侧脸上，他的拳头攥了攥，又松开。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人遍体生寒。
饭桌上，卜安反正插不上嘴。
江斯年很明显是主角，每个人说话都围着他，捧着他，江斯年很随便的应承几句，把手伸过来，拉卜安的手。
她的手很冰，被江斯年干燥又温暖的大手捏在掌心里。
江斯年斜着眼睛看过来，嘴角噙着一抹笑，“你宫寒。”
“……”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卜安的手开始热，身上也开始热，她想把手挣脱出来，江斯年却突然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拖长了懒散的调子，高声道：“大家静一静。”
包房瞬间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