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启林张口哑声,指着澹台之结结巴巴,“啊?他他他……他就是你那个连童生都不是的未婚夫啊?姐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话里话外,满是不屑和鄙夷。
云微满腔怒火,强忍住想要把庄启林轰出去的冲动。
“你闭嘴!坐下!”云微叱道。
庭院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寂。
居然连童生都不是?居然从来没念过书?看模样年岁也不小了吧!连书都念不起,还会是什么大户?此番来李家赴婚约,就是为了攀富贵的吧!啧啧,好没骨气。
充满恶意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望向澹台之,而澹台之除了眸色略显阴沉,并无难耐之色。
云微却难受极了,一时十分后悔带他来的决定。澹台之本以为会在那位温软小公主的眼中看到傲慢与无视,没想到看到的竟是愧疚与歉意。对谁?对他吗?
澹台之皱了皱眉。
小公主不应该直接无视那些人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只因一时喜欢便袒护庇佑他吗?什么时候开始体谅起他的感受了?
这种感受很不好,澹台之不禁又紧了紧眼眉。
云微心中气鼓鼓,见先生不作为,满目火光地瞪他。先生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云微憨笑,“行了行了,今后都是同僚,何必闹得不愉快呢是吧!”
先生一贯不会调节这种场面,从前都是任由他们去,只是这次李家那宝贝疙瘩鲜见的发了火,他不好不管。先生向云微眨眨眼,不知宝贝疙瘩满意否。
宝贝疙瘩仍旧怒气腾腾。
谁要他说这么句不痛不痒的话!
先生尴尬地轻咳两声,又开始控场,“额……那个……谁说澹台之不是童生了的?今儿进了我的学堂,不就是童生了吗?在乎这些个做什么?好好念书才是正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童生又如何?有一个考取功名了吗?”
庄启林在下面偷偷怼他,“我们这不是还没到年岁吗。”说着,他胆子忽然大起来,“再说表兄和陆公子也一定会考中的!”
先生语噎,下意识接话,“是这么说没错……”
云微火冒三丈,“先生!”
先生抖个机灵,“但是!你们也不能松懈!庄启明和陆听许能考取功名,你们就一定行吗?好好念书才是正道,不要总想着互相攀比和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
先生故意板脸训斥,学生们纷纷安静如鸡。先生示好搬朝云微望了望。
云微还算满意,仍有些小怨气道,“先生说的是,先生也千万不要忘了,你身边这个可是你求人家做你的学生求来的,需得好好对人家才是。”
一众学生听说澹台之是先生求来的学生皆大吃一惊,那澹台之竟有这本事?不过再看先生色眯眯地望向澹台之的眼神,他们霎时了然。
唉,单机进行中。
“是是。”先生笑眯眯地应下,见云微不悦神色见轻,心中渐渐安稳。
随后,先生让澹台之落座。既是云微的未婚夫,自然坐在云微身侧。
先生开始授课。
自澹台之知晓先生就是那年拯救永州城瘟疫的神医,澹台之看他的眼神就开始带着尊崇,在他心里,能拯救那场令举国上下都束手无策的瘟疫的人,必是位厉害人物,今次见之,果不其然。这位先生不仅医术高明,且博学多识,博古通今,似乎没有他不会的。
今日是书画课。
先生执笔行云流水,浓淡得宜,自有风骨。便是对此事不甚通晓的澹台之,也难掩赞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