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南惜长大,仍能看见这缝纫机崭新的模样。
妈妈对着南惜的尺寸量好又特意做大了两寸,毕竟小孩子长得快,照着完全做的话过段时间就穿不了了。
随着妈妈的脚轻踩下去,针线快速的落下,妈妈的手也在不停地变换着布料的方向。
很快就做好了一条花裙子。
南惜记得这条花裙子,她曾在那年决定离开时回来看到过,与这条花裙子摆放在一起的是她一周岁时的照片,软茸泛黄的发丝被妈妈梳成一个冲天马尾,眸如点漆得望着照相机的方向,嘴巴微微张着,憨态可掬。
那大概就是她童年留下来唯一的东西了。
她当年是怎么做的来着?
哦对,她把它们扔了。
南惜望着额头迸出细汗的妈妈,不过一件小小的衣服而已,却被妈妈反复修改来改过去,针脚不齐长短不一都被针线活并不好的妈妈一一改善着。
原来她曾被妈妈如此珍惜地对待过。
也曾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着。
也曾被爸爸妈妈的爱包围着。
那么后来呢,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呢?
连她唯一一双鞋的鞋底烂成无数片也不曾注意到过呢,连一句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呢,可以把她放在寄宿学校一个学期也不过问,在她回家时把她关在门外彻底不让她归呢?
南惜望着妈妈的背影,陷入了冗长的回忆。
“书岚?书岚?”
院子外有人喊妈妈的名字。
妈妈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看了一眼床上乖巧的南惜,这才起身去外面。
“大嫂?”
妈妈讶异地看着空着手来的大婶,不是来送东西的,那是?
“出什么事了吗?”妈妈书岚问道。
“哎没事没事,你先让我进屋喝口水。”说着径直进屋四处打量着屋内,走到厨房木柜前,见篮子还有西瓜,自己切了大一块开始吃起来。
“你们家生活过得不错啊,还有西瓜吃,这个时候的西瓜可贵咧!”
……
妈妈见大婶已经在吃了也不好多说什么,想起她刚才说要喝凉水,问道:“大嫂你还喝水吗?”
“喝喝喝,是山里的泉水吧?多给我倒一点。”大婶一点儿也不客气,边吃着西瓜边打量着屋内。
“以前哪,这房子还是我们家的呢,但是你和宝树结婚,就给你们住了,你还记得吧?”
怎么能不记得呢,结婚当天就拉着她的手说这事儿,弄得她妈当场黑脸,她怎么会忘记呢,书岚想。
她笑而不语,静待着大婶接下来的话。
“这不马上就要农活了吗?我看我们家的水稻熟得早些,你让妈先替我们煮饭,等我们农活忙完了,再让妈回来,行吧,你跟妈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