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没过一会儿男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剩下柳烟青一个人愤懑不平。
转眼到了晚上。
司机为他打开车门。沈寻世摘下白色手套,随意放在膝盖上。他拿出报纸,戴上眼细长框的眼镜,平日里那双眸子不时露出狠光,现在倒好,遮住一半,更是读不懂沈律的心思了。
经过一条拥挤狭窄的街道时前方堵车了。因为这条路的两旁是农贸市场和街边小摊,现在有又是下班的高峰期,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和响亮的车笛,扰乱了他的心情。
前面出什么事儿了?
哦,城管和卖白薯的打起来了。周围围了太多人,车辆行不通。沈律用我下去吗?
不用了,我不着急,等会儿吧。
话音刚落,一辆银魅劳斯莱斯车也堵在后面,只见司机走出来,穿的整洁的西装,他往前跑了几百米,大喊一声:局长的儿子来了!别堵了!
看热闹的人一听都驱散开了。城管赔笑,像打发要饭的把卖白薯的大娘推在一边,主动疏通交通。
只用了十几分钟,本来可能用三个小时甚至更久的路途等待因为一句局长的儿子来了顿时通畅无阻。
柳烟青在外面租了一个小公寓,晚上十点才下班,路经这条街的时候天色已晚,路灯并不算明亮。柳烟青独自一人步行回家。
月朗星稀,许多人已经回家吃饭休息,支撑着依旧还在的商贩没几个了。
多少是有些害怕恐惧,她不禁加快步子。来到一盏明灯下时才缓和了心情。她正想继续向前时却看到了卖白薯的李大娘。
李大娘家里清贫,儿子去了深圳,老伴走在她前面,靠着微薄的退休金维持生活。后来以卖白薯为生。
但是今天她的两个箩筐已经翻开了,里面的热白薯被放到了塑料袋里。
大娘,今儿城管又来啦?
李大娘愁眉苦脸,唉,倒霉呐。
大娘,这样吧。今天回家我也懒得做饭了。你剩下的这点儿白薯我包了。
姑娘这,这太多了。你吃不完,浪费。
您不要担心,我家有微波炉架,这个白薯啊,白天放进冰箱,晚上就用微波炉一热。能吃好几天呢。而且大娘你烤的白薯好吃,每次我都想吃你这儿都卖完了。
李大娘把白薯拿出来,擦拭上面的灰尘,把塑料袋递给柳烟青:
谢谢啊姑娘。
柳烟青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口发现一个小盒子,外面还套了红色大塑料袋。她借着楼道里的光,细细看了半天,一看又是在她家门口,不得不捡起来。
她洗干净双手,连指缝和手腕都不放过,水花四溅,冰凉的水珠在水池中飞舞,一顿一顿,隐约和三年前的幻影重合。
柳烟青洗完手,出了客厅,打开电视,此刻正播放着泡沫剧。她沉静心情,这时无边无际的恐惧袭来。
尖锐的铃声响起,她心不在焉地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有力的男音:晚上好。
嗯,晚好。是沈寻世。
声音不对劲。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外面很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