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知后觉的刘淑杰忽然皱起了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每天都戴假发？”
闻言，萧溯月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八小时后。T大南门，文嘉国际酒店。
舞会当天是个晴朗的夜晚，气温24摄氏度，穿一件长袖衬衣正正好。再多一件西服外套会热，穿短袖又会冷，这也是AI精确计算过的结果。
薛霸抬头一看，天空之上，云层分布异常均匀，盈满的月亮带着一股毛茸茸的光晕，他就这样停在酒店入口大台阶前，刁钻地数了一遍阶梯的个数——整整30个——还不带休息平台，完全超过正常人类忍耐的峰值。设计这入口的建筑师一定是基本功不扎实，连最基础的人体尺度都没概念，这样的阶梯，都不用爬，在人看到的瞬间就觉得累了。
“——叮！您预设的事件：社科-土木联合新生舞会，将在8分22秒后正式开始。人工智能助手脱脱竭诚为您服务。”
手机发出了不合时宜的铃声，又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甄乐雨！你有监测到我的心跳异常吗？”
耳机那头响起了匆匆敲键盘的声音，随即她回答：“有啊，诶，奇怪了，附近没有合适的女性对象耶……”
“那是因为被你吓的！”薛霸没好气地打断了她：“这破程序的音量已经超过人体适宜范围了！”
“不好意思，为了保证你能听见我的指令，这款app会自动根据环境音量调节自身响度。还有就是，你得尽量保证让摄像头处于工作状态，所以最好把手机放在上衣口袋，屏幕朝胸放置。”
……怎么搞得跟无间道似的。
话虽如此，除了乖乖照做，他倒也没有别的选择。
“啊。”
忽然，从两侧穿梭而过的人群碰到了他的肩膀，薛霸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舞会场地前无比接近的地方。
隆隆作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像浸了水的海绵一样，怎么都挤不完。耳边剧烈的心跳隔绝了他与外界。此刻的薛霸就如一名初次上战场的士兵，呆呆地骑在马背上，却手无寸铁，如临大敌。
“请准时进入会场。”脱脱用机械音提醒道，“迟到会严重降低他人对您的印象分。”
“我……我知道。”
“怎么了，学霸，你是在紧张吗？紧张的根源是不自信，为了克服这一点，系统的建议是：一，合理看待目标，二，提高自身应变能力，三，学会现场调节。首先让我们来尝试程式化深呼吸十次，请听节奏，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耳边回荡着甄乐雨毫无感情地念说明书般的声音，薛霸顿时感到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没办法。他见识过这款app的顽固，深知眼下不可强硬反抗，只得迈着僵硬的脚步，跟随人群缓缓走进多功能厅正门，这里堆积了大量人流，就像没认真做过路线规划似的，乱成一团。
令人惊奇的是，就在薛霸走入会场的瞬间，人群似乎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嗯？”
……他们都在盯着他。从四面八方。
薛霸的后背开始流冷汗。
怎么回事？这股老鹰盯着弱小新鲜的猎物的眼神？
“无需担心，这是形象改造计划的成果。”甄乐雨满意地说，“后台显示，摄像头总计捕捉到三十五张脸孔，其中三十三张显示的好感度为正值。其余两张由于灯光原因无法做出准确评判。”
“我不信。”
她没有说谎，很快，几个女生就满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他生平第一次得感受到自己如此强烈的异性缘，比上次在购物中心还强烈数倍，登时就乱了阵脚，往后一直退到了墙边。
“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呀？”其中最漂亮的一人友善地向他搭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