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睡一会儿,但这个「一会儿」有点长,好几天。
醒来时,晨光明媚,满室药香。
一个家伙趴在床边打盹,鼾声香甜。
我稍稍动了动,他就醒了,抬起头看见我,惊喜得语无伦次:「桃、桃、桃、桃歌,你、你、你、你、你终于醒了!」
我心想,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且整个人变化也忒大了吧,满下巴的胡茬、深陷的眼眶、脸色苍白得跟鬼似的。
他匆匆忙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了太医。太医为我诊断过后,对元辰说:「姑娘已度过凶险,再调养一些时日,便可康复。」
元辰高兴极了,来到床边,握着我的手,哑声说:「桃歌,你吓死我了……」
午后,他看着我吃完了药,终于扛不住困意,眷眷不舍地回寝殿补觉去了。
侍奉我的宫女这才告诉我,我昏迷后,一度在鬼门关徘徊,太子一直守着我,不吃不睡,他的母亲杨皇后实在看不过去,便遣了最好的太医来,用最好的药救回了我。
算来,还是元辰救了我。
他还真是孩子气。
又过了一些时日,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天元辰给我喂过药,说:「桃歌,之后我恐怕不能天天来看你了,我母后已经作了很大让步,我不能总违拗她。」
我笑了笑,「没关系,你来不来,我都在这里,跑不掉的。」
他捏捏我的手心,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殿下,」我叫住他,「走之前,要不要听我唱首歌?」
他露出惊喜的神色,旋即又摇摇头,「你身子还没好,下次吧……」
我兀自唱起来。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
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
圆缺几时休。
他坐在我身畔,静静地听。
星汉迥,风露入新秋。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
天上共悠悠。
我的伤没好透,气息不稳,唱到一半就唱不下去了。元辰连忙说:「谢谢桃歌,你唱得真好听!以后每次我来,你都能给我唱一首吗?」
我说:「好啊。」
他笑了,很干净很纯粹的笑容。眨眨眼,他又说:「我再提个小小的要求,好不好?」
「什么?」
「我能亲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