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过枕头盖住肚皮,不一会儿就发出细密的鼾声。
但是洛小婉睡不着啊,她和衣躺卧,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想着心事,越想越是感觉好烦好烦。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还特么的是个头顶十万悬赏金的通缉犯!要不是下火车前用手机看过新闻,只怕这会儿还给蒙在鼓里。
十万块……通缉犯……
想着想着,洛小婉心动了,被窝里伸出右手慢慢摸向床头柜上的铁质座式台灯。握住灯座的那一刻,她突然就犹豫了。虽然身畔躺着的这个男人嘴巴又损又讨厌,还是一个脸皮厚过城墙拐角的臭流氓,可是自己怎么就觉得有点儿喜欢了呢?不对,不对,那可是十万块啊,够自己赚上好几年了……
伸手又缩手,犹豫再犹豫,洛小婉的右手把冰冷的灯座都摸得热了,可就是狠不下心拿着它砸昏那个讨厌的男人去赚那十万块。
枕边的细密鼾声突然停下,一个磁性的男声伴随着吃吃的嘲笑声在黑暗中响起:“我说你到是要不要用灯座砸昏我啊?我等着你下决心都等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舍不得啊?哈哈!”
洛小婉又羞又恼,朝陆凡的小腿踢了一脚,陆凡故意唉哟叫痛。
“装吧骗谁呢?我之前使出防狼术你都没叫痛!”
陆凡哈哈笑着翻身滚到洛小婉身畔钻进她的被窝,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将她的头颈揽在自己的臂弯里。。
次日早上,洛小婉在陆凡的臂弯里醒来后,发现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洛小婉被陆凡告知说自己不用去上班了,他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她的单位上司的手机号,已经发短信替她请好了一个星期的长假。最可恶的是陆凡编造的请假事由居然是她要做隆胸手术,洛小婉气得吐血,直往陆凡身上招呼了好一通粉拳粉腿。
昨晚洗的衣服还没晾干,陆凡仅靠着浴巾遮住重要部位在屋里晃荡,看得洛小婉感觉很煎熬。赤裸健硕的上半身,还有那两块高高隆起的胸肌,都让她很有摸上一把的冲动,这可是一个价值十万的半裸男人呐!
洛小婉不敢显露出自己知道他是通缉犯,但又想打听情况,于是拐着弯儿探问道:“喂,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说了怕你不信啊,我是个汽修师。”陆凡笑着答道。
一名普通的汽修师怎么可能牵涉进杨元康那种大人物的命案呢?他一定是在欺骗自己,洛小婉感觉很难过。
“看看,说了你不会信的嘛。”陆凡看着洛小婉的脸色,很无辜地很严肃地说道:“我真的就是一个汽修师!”
“他真的就是一个汽修师吗?给我查!”
“局长,嫌犯陆凡确实是汽修师,案发当天早上,他还在汽修站上班。”
“我还就不信了,一个普通汽修师有这个能耐!好好查!从他出生后到现在的经历全部都要查实!”
“是!孟局长。”
汇报追捕进展的下属赵明诚领命告退后,孟局长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包沾着煤灰的火腿肠,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包火腿肠是开了封的,里面放着一部手机,嫌犯陆凡的手机。
早在案发当天以及次日,警方通讯技侦员连续两天检测到了嫌犯手机的开机信号,因为开机时间过短没能成功锁定具体位置,但是大致能判定是在高州以北的邙山地区。
搜捕指挥部研判嫌犯还会第三次开机,于是预先在邙山地区布置了多辆无线侦测车,还启用了警用直升机。
今天上午,通讯技侦人员果然再次检测到嫌犯手机的开机信号。虽然开机时间像上次一样短,但还是被预先布置的无线侦测车迅速精准定位。如狼似虎的警车和警用直升机迅速扑向目标,在邙山东部的穿山公路上截停了一辆运煤卡车。
面对着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和头顶悬停的直升机,卡车司机差点吓尿,哭丧着脸大喊我就是拉煤超个载,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追捕人员翻遍了运煤卡车的驾驶室,连底盘也没放过,最后才在后挂车斗里找到了信号源——放在一包火腿肠里的一部手机,各人面面相觑。
消息上报后,孟局长很是震惊。他想得到这个名叫陆凡的嫌犯是怎么做到的:先将已经关机的手机取出SIM卡然后开机,设定好几组定时开关机时间,然后关掉手机再插入SIM卡。最后将手机放入火肠包装里,扔上一辆运煤卡车的车斗。
魔鬼藏在细节中,让孟局长感到震惊的正是细节。
作为诱饵的手机每次短时开机的时间掐得很准,刚好足够让技侦人员检测到开机信号,又不会长到被精确定位,从而尽可能久的牵制追捕力量。
手机放在火腿肠包装里,应该是防止雨淋以及不被摔坏。扔在运煤卡车而不是别的货车上,是因为高州市是西煤东运的要道,运煤车随处可见,而且必定会向东穿越邙山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