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于氏何以能想到她竟能青天白日说出这种谋逆的话来,惊得脸色大变,指着她的脸说不出话来。
此逢楚末乱世,江山已然分崩割据,各有能者辖制一方,群雄势力碰撞,意图颠覆皇权,烽烟四起。
建州令武侯魏铮乃楚中霸王,这几年名震楚中,撼至朝廷。
魏铮带着魏家赤焰军一路从建州战至信阳,得楚室已失的民心,收名士能将于麾下,改朝换代就只差几个池城罢了,以魏铮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了。
可饶是如此,现如今怎么说都还是楚室天下,一切未揭前,说这种话就是谋逆之罪,于氏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经不起这种吓。
“好你个温宁,竟敢……”
“我有何不敢,这三年,我也就回建州安胎待产的这半年是长居府里,其余大部分日子我可都跟在他身边,我温宁敢言,若是没有我,他如今还到不了这般气候!”
温宁一眼直逼面前惊愕的柳婉莹,笑得肆意:“大抵我这个仇人之女,除了美貌之外,还有这般你所不及的本事,所以他才拦着我拔剑自刎,不让我就这么死了吧。
可你呢?柳婉莹,你美貌不及我万分之一,又没有与他比肩共谋江山的胸怀才智,你说说,他凭什么要心悦你?
柳婉莹,你与我温宁有云泥之别,与我相比,你就是实实在在的污泥烂滩,怎入他眼?”
温宁抬眸,看向目瞪口呆的于氏,眯了眯眼:“婆母大人,对不住了,我这儿媳怕是换不掉了,因我如今一点也不想死了。”
她不能死,当然,这魏家也不能再留了。
——
西院佛堂
魏铮换了常服蹋门而入。
“母亲,急召儿来所为何事?”
于氏手里捻着串佛珠站在供奉的一众牌位前,低首垂眸。
她年岁不过四十,容颜未衰,姿仪仍挺,却已经因早早亡夫而成了侯府上下敬称的老夫人。
她前半生平顺富贵,大户出生的小姐,门当户对的夫家,又生育了出色的两个儿子,本这一生都该完满,可哪想到十年前一场战事一夜之间让她痛失丈夫和一个长子。
这都是谁害的?
都是温家,云州温家,若不是他们谋私的背叛,何至于魏家军全军覆没,何至于让她痛失至亲。后半生都凋零。
温家,该死,温家人就该全都下地狱。
一个都不该留!
于氏想着今日温宁那贱婢的猖狂之态,心头血海翻涌。
“魏铮,你当着你父亲兄长的牌位,摸着你的心口,你说,你是不是还要留着这个该死的温家女?”
于氏转过身直逼于他。
“你是不是鬼迷心窍,对她这个仇人之女动了心!所以你舍不得杀了她为你父兄为无辜枉死的魏家赤焰军报仇!”
“不是!”
魏铮几乎立即斥驳:“我没有对她动心!”